不知,自己这娇羞、可爱的动作,配上她那张酷似抽象画的脸,有着怎样可怕的冲击力。
沈濯日艰难的看向别处,喉结动了动,极为勉强地挤出一个字:“说。”
“臣妾的怪病已经大好了,好些天都没发作过,您看,能否把药退回去?与其将药材浪费在臣妾身上,不如赐给真正有需要的人。”反正赐给她,也是变成泥土里的化肥,不如省着。
“你病了?”唐尧初次听说此事,外臣不得擅自打探后宫是非,故而,他只知女儿因顶撞圣上被禁足于此,不知她身染怪病的传闻。
“唐相不晓得此事?”沈濯日流露出一分恰到好处的惊讶。
装!接着装!
唐芯偷偷翻了个白眼,干笑道:“女儿以前发兵的次数不多,想着没什么大碍就没告诉爹。”
为了不给唐尧继续追问的机会,她口风一转,又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皇上,臣妾真的不需要补药,您若担心臣妾的身子,不如赐臣妾一些补膳吧。”什么枸杞乌鸡汤,山药炖排骨,不要大意通通往她这儿送!她一定会一样不落的收下。
看着唐芯满怀期待的眼神,沈濯日脸廓一冷,道:“爱妃的身子自有太医调理,太医几时说停药,方能停。”
“可是!”她真心没病啊!
“没有可是。”沈濯日强硬地回绝了她,“送蓉妃回宫歇息。”
“皇上——皇上——”唐芯扭着脖子,放声大唤,然而,那人却只留给她一道冷漠的背影。
七八名侍卫押着她返回殿中。
她跺跺脚,气呼呼坐在了木椅上。
“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小肚鸡肠的家伙。”
“主子,您别再说了,一会儿被人听到,又要惹祸了。”小春恨不得伸手去捂她的嘴。
唐芯拾起茶盏如牛饮般接连喝了两杯,直到气顺了些,才回话:“怕什么?他又没顺风耳,能听得见才怪。”
话虽如此,但她仍警惕的看了眼殿门的方向,唯恐那人再玩一回突然袭击。
“奴婢早就劝主子忍忍,您就是不听,后宫里那么多小主,哪个不是挖空了心思讨好皇上?就只有您,三天两头和皇上置气,今天若非老爷在,您哪能全身而退啊。”想到刚才的遭遇,小春很是后怕。
“就他这渣男,谁要谁拿去,老娘不稀罕!”唐芯没好气的咕哝道。
小春虽不懂什么叫渣男,光从她愤愤的表情就猜到不是好话。
她缩了缩脑袋,没敢再火上浇油。
“主子一会儿还要去御膳房当值吗?”
“不去。”她又不是圣母玛丽苏,刚受气,又送上门去求虐,有病么?
“哦。”小春咽下了劝说的话,见茶壶里没水了,便想去烧壶水送进来。
经过厅中上首那张茶几时,她忽然想出了一个讨主子欢心的办法,小心翼翼拎起食盒。
“主子,您肚子饿了吧?奴婢把里边的糕点给您热一热,当早膳吃。”
瞥见这食盒,唐芯仿佛又见到了沈濯日那张万分可恶的脸。
圆润的丸子脸刷地沉了,手掌一拍扶手:“吃毛线!丢出去喂狗!”
有多远给她死多远。
小春抓起食盒就往门外跑,刚到门后,就听见了唐芯的声音。
“等等。”
“主子?”小春一脸迷茫地回过身来。
唐芯抿了抿唇,在脑子里做着天人交战。
这东西虽然是臭渣男赐的,可丸子本身没错,而且口感极佳,她真的要为了和渣男斗气,浪费口粮么?
回想着青丸子绝妙的味道,摇摆不定的天枰彻底倾斜。
“把糕点热一下,我有点儿饿了。”哼,她才不要委屈自己呢。
“是。”小春欢天喜地的前往后院的小厨房,各宫都有私立的火房,供主子娘娘们夜里饿了可做些宵夜饱腹,但若凌居的火房因没有食材、调料、五谷杂粮,荒废了许久,平日里只能用来蒸热残羹冷汁。
“你回来。”唐芯冷不防又把人叫住,“糕点热好了以后,找个没人的地儿,把食盒处理掉。”
看见这东西她烦。
“主子不是很钟意它吗?”小春呆呆问道。
“我现在不喜欢了,成么?”唐芯翻脸如翻书,烦躁的挥挥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劈了它也成,烧了它也成,总之,从今往后不要再我见到它。”
在她凶神恶煞的胁迫下,小春只能乖乖从命。
“这么漂亮的食盒,弄坏了多可惜啊。”火房里,小春握着斧头纠结的嘀咕。
她冥思苦想一阵,决定将食盒暂且藏起来,万一哪天主子后悔了呢?
一盘散发着袅袅雾气的青丸子送入殿中,溢开的糯米香气,引得唐芯肚子里馋虫蠢蠢欲动,什么冷面神,什么斗气,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边品尝美食,一边向小春打听起唐尧的事迹。
从他今日的作为来看,不像是真要置她于死地,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她的靠山呢。
小春提起唐尧时,仿若一虔诚的狂教徒,半生事迹如数家珍。
据说,这位白捡来的亲爹是朝中出了名的清廉之流,深得两朝君王宠信,在坊间亦是人人提之高竖大拇指的好官,且为人正直不阿,铁面无私,是贪官污吏的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