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书法大家、每次见了自己都笑得色迷迷秃头、比如姓涂两兄弟,比如站这兄弟俩身边郑辞……
美术馆前厅并不大,这么近距离,这几个人不可能看不见自己。既然已经躲无可躲,凌冬至也就破罐子破摔,很是光棍地站着青年画家队伍里迎接这几个人或审视或愤怒或灼热视线,一边冲着扫过来摄像机挤出微笑表情,一边用凌妈那个摆摊卖油炸臭豆腐例子来安慰自己。
首先上台讲话是美术馆馆长,然后是德高望重沈老,后还有企业家代表讲话。凌冬至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突然人群里看到了一张熟面孔,不由大感惊喜。这半天他光看见讨厌面孔了,这么一对比,庄洲这张脸看起来实是太顺眼。
庄洲笑微微地点点头,做了个口型问他:你呢?
凌冬至知道他问是他作品,用眼神示意:这边展馆。
庄洲点点头:一会儿去看。
凌冬至忽然觉得这样交流方式有点儿幼稚,像两个小孩子似。不过心里却有点儿高兴,觉得枯燥开幕仪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回过神来发现轮流讲话情节已经进展到了企业家代表这一环,上台讲话那个西装笔挺男人居然是涂盛北。
衣冠禽兽。
凌冬至心里忿忿地念叨一句。他跟这个人从来没打过照面,他或许都不认得自己,但他却让几个流氓闯进他们学校,砸了他正上课画室。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因为几个流氓一露面就叫唤着找凌冬至,所以差不多全校都知道是凌冬至招来了这场麻烦。学校本来还要给他处分,幸亏他们系主任出面周旋,凌冬至一副作品又十分凑巧省里拿了个金奖,否则凌冬至毕业证都有点儿悬了。
凌冬至从那时候起就恨上了姓涂这一家。他觉得一个老爷们,替自己弟弟出头这不算什么,但是他能不能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出头呢?凌冬至恨是他态度,他觉得涂盛北根本就无所谓他决定是不是会误伤了谁,他意只是有人伤了涂家面子,而不是**到底是怎样。
这人品性就像一个土匪。不讲道理,也无视道理,甚至他觉得自己就是道理。而凌冬至则是一个制度中长大孩子,他所受教育让他本/能地反感涂家兄弟这种无法无天、目空一切人。
涂盛北声音偏冷,带着年轻人特有清亮味道。或许是为了刻意营造出气势,他语速很慢,每一句话都像经过了再三斟酌。或许这人本来就是这样习惯,但凌冬至还是觉得他故作老成。
或许,看不顺眼人怎么看都不会顺眼吧。
庄洲一走进滨海展馆就看见了挂展馆正中墙壁上那副《过年》。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是凌冬至作品,也无暇去琢磨这是谁作品。因为看见它第一眼,庄洲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铺满鞭炮屑场院、踩着高跷舞动红绸村民、挨挨挤挤欢笑观众,营造出一副喜气洋洋年节场景。庄洲不由自主地随着画面上人一起微笑,他甚至于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再走近几步就能融进这一群欢人群里去。甚至连人群发出喧闹声、鞭炮空气中微微有些呛人味道都无比鲜明。
庄洲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梦境。
满心雀跃,不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庄洲就和涂大北碰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