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贵朝天子将南归。”韩健道,“不过在之前,还需将文书通关。一些事当以礼为上。”
司马藉点点头,站起身,行了个大礼,好像是在感谢北朝对长公主萧旃的照顾,但也好像在跟韩健划清界限一般。
韩健没多说,本来他还想跟司马藉一叙旧情。看这架势叙什么也叙不出来了,只能潦草结束。
等韩健从国驿馆中出来,正好遇上过来接洽的礼部侍郎林恪,林恪也是带了几名礼部的官员前来,见到韩健他干脆当作没看见,匆匆擦身而过,韩健能觉出这个曾经一朝首辅与他的隔阂,曾经林恪也是想有一番作为。可惜随着他官职的下降,他身边的那群人也近乎是分崩离析。到现在他所能依仗的也没几个人,在朝廷里的地位已经到微不足道的程度。
韩健从国驿馆出来便直接往萧旃的住处而去,到萧旃处见到萧旃,韩健直接示意萧旃到外面说话。
萧旃随韩健出来,韩健直言道:“公主真心有意南归?”
萧旃微微蹙眉,她与韩健见面的机会很少。以往更多的是礼节客套的见面,像今日这般直来直去的说话她有些适应不了。再者韩健所问的问题也有些古怪,怎是无心南归?她早就要要回朝的事告知了韩健,何来此问?
“东王的话,我听不太懂。”萧旃故作姿态道。
韩健笑道:“若是换做以往。公主回朝在下倒能理解,毕竟公主心系南朝皇室。但如今这局面,惠王当道,而以惠王的口吻,公主回朝是要为天子,身为天子者必当以天下为己任,然公主回去,手上并无兵权和政权,只会为傀儡皇帝。反倒不若留在北朝,如此才为保全己身的最佳方案。”
萧旃蹙眉,想了想韩健的话,韩健这好像是在挑拨她跟惠王萧翎之间的关系。按照韩健的说法,萧翎请她回去不是帮她而是要害她,甚至会为了皇位将来把她杀了。虽然按照权力争斗的角度来说,萧翎扶植她为皇帝也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拉拢南朝的权贵,为将来萧翎自己登基为帝做过渡,但萧旃还是很愿意相信这个皇叔并未有登上帝位的野心。
“东王是否以小人之心……”
萧旃话说了一半,又觉得出言不敬,干脆没说完。
韩健苦笑了一下,道:“公主要怎么理解那是公主的事,不过若是公主想知道惠王是想真心辅佐公主,还是另有所图,其实也不难。”
“哦?”
萧旃再次蹙眉,韩健今日的话语中带着很多玄机,从上来第一句话,她能感觉韩健是有备而来。现在居然说身在洛阳便可以试探出萧翎的用意,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韩健道:“那今日在下便与公主有约如何?若是在下能证明惠王并无意拥戴公主为帝,那公主便留在北朝,若非如此,在下必当亲自派人护送公主南下往金陵,而且将来公主有事,也尽可到北朝来……随时恭候。”
萧旃笑了笑,听韩健这意思是,她现在只要回去了,就是要被惠王所挟持,她随时还是可以回洛阳来避难。但以她的想法,就算自己的皇叔要利用自己又如何?她回去何尝不是要利用萧旃的权位和力量来巩固朝廷,就好像现在的杨瑞一样,何尝不是在利用东王府的力量来保护皇室的稳定?她毕竟为皇室中人,对一些事早有觉悟,却也没曾想韩健居然还这么有心跟她来个什么约定。
“东王不必说了。”萧旃道,“若是东王不想放行,那我再不言归去之事,我朝使节东王也尽可打发走。到时惠王登基,也是为稳定南朝局势,这样东王便可放心了?”
韩健道:“公主会错意了。”
“怎算是会错意?”萧旃反问道,“若是东王身在他国,知道如今朝中混乱,可是愿意回国为朝廷之稳定出一份力?若是都像东王今日所说的一般,瞻前顾后,怕被人所利用,那就算小女子在北朝得安稳,将来心中也不会心安。小女子倒宁原回去,就算是死,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韩健最后还是叹口气。
也许是这些皇室中人都好像杨瑞一样有同样的志气和抱负,或者说在萧旃和杨瑞骨子里所拥有的就是如何为国为民,他想保全萧旃,现在看起来萧旃也不会领情,那他又何必当个坏人留下萧旃?
“公主如此说,那在下不再勉强。”韩健拱手道,“提醒公主一声,贵朝的使节已经抵达洛阳,不日将动身回南朝。因为他毕竟曾为在下好友,他的到来在下绝不会为难,但若公主回到南朝之后,若是觉得今日之事有所后悔,那在下倒愿意一尽绵力助公主脱身。”
萧旃道:“东王有心了。”
言罢也有不再想多说的意思。
韩健不想自讨没趣,甚至连如何证明萧翎是别有所图之事都没说,便告辞离开。等韩健走了,萧旃才回想起之前韩健的话,虽说她对萧翎这个皇叔也算信任,但她还是想不通,韩健怎会要证明什么事还要把她留下来。若说韩健不同意她走,尽可派人强留便可,南朝那边就算来的是司马藉,也不可能将她强行带走,到时北朝有她这个人质,必当无往而不利。可韩健并未这么做,反倒是苦口婆心对她有所劝说。
不管怎么手,萧旃归去的心意已定,就算她知道自己的皇叔是要利用自己,她也没什么遗憾。她想的是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没有保护好皇室的基业,那她就有责任继承起来,皇室的正统不能破坏,就算是萧翎这个皇叔,她也不能给丝毫的面子。(未完待续。。)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