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杨瑞下一步到底是要走什么棋。
杨瑞凝视着韩健,眼角落下几滴泪,却也有些欣慰道:“夫君做所有事,都是为妾身好,妾身看明白了。所以妾身当是在这里给夫君认错赔罪。还不行?”
说着,杨瑞竟在韩健面前盈盈拜倒,就好像臣子拜君王一样的虔诚。
韩健却是连扶都不扶,更是连头也不去看杨瑞,杨瑞突然明白的这么透彻,他心中反倒是觉得这不是杨瑞该做的事。
原本他是对杨瑞毫无戒备,甚至是交出心来的,可在杨瑞做了许多事之后。无论杨瑞再说什么做什么,他也都要防着杨瑞一手。他多疑的性格差不多也是杨瑞给他练出来的。现在杨瑞做的这些事他看不懂,自然也就会有疑心。
“你是皇帝,何必跪我一臣子?”韩健头看着远处,冷声道。
“可你也是妾身的夫,就如夫君昨日所言,妻为夫纲。难道妾身给自己的丈夫下跪,还有错?”杨瑞情绪略微有些激动,泪还在持续流着。
韩健回头看着杨瑞的脸,他真的是不想再去怀疑杨瑞什么,这是他所深爱的女人。可理智又告诉他,这不该是杨瑞该有的反应。因为杨瑞同时还是天下之主,她所背负的还有杨氏皇族的使命。本来已经不再纠结的事,却因为杨瑞突然性格的改变,令他纠结无比。
韩健没有去相扶,沉声道:“今日朝会,可以取消,至于婚事也可以继续延后,可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太子归朝,也可以缓一缓,但等到苏廷夏的兵马进到关中后,太子便会回来主持大局。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跟你争什么,你做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说着,韩健要走,杨瑞却突然伏地用手抓着他的足踝,令他不能安稳挪步。他可以一用力挣脱开杨瑞,但他也知道现在杨瑞怀了他的骨肉,现在还是开春很冷的时候,这么伏地肚子贴着地面,岂能不着凉?
“你作何?”韩健也不得不伸手相扶。
杨瑞却死死抱着韩健的足踝不松开,近乎是哭诉道:“就当是妾身错了成不成?妾身以前所作的都错了,夫君若是不原谅,那妾身便在此不起。”
这样令韩健心疼的场面出现在他眼前,他心中也强硬不起来。对于身边的女人,他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尤其是他所深爱的女人。
杨瑞的性格,她的身份,还有她不屈于人前的傲慢,都是他所欣赏的,甚至是杨瑞的拒人千里之外,也没让他有丝毫的回避。也许正因为这样,杨瑞才会选择了跟他在一起,之后发生的一些事虽然为他所不愿,可终究也是发生了。现在杨瑞却少了帝王的架子,完全是以一个女人来劝自己丈夫回心转意的态度来看他,令他心中感觉到自责。
“起来。”
韩健相扶,杨瑞仍旧不起。
韩健道:“我原谅你还不成?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腹中孩儿着想。”
杨瑞已经完全哭成个泪人,这么失态的情况韩健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管怎么说,他忍受不了身边的女人在他面前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就算杨瑞以前有很多事隐瞒他,可毕竟也是将终身托付给他的女人,一切的错就只能他自己来抗。
杨瑞身子有些软,好像连直立都直立不起来,韩健看周围连能做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将朝服外面披着的大氅解下来铺在地上,暂时让杨瑞坐在上面。等杨瑞坐下来后,哭的更加有些失态。简直让韩健都觉得眼前根本是换了个人,这哪里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女皇?
韩健同样也坐下来,安慰一番,许久之后杨瑞才稍稍好转过来。杨瑞靠在韩健怀中,目光有些迷离,好像目光中除了韩健再去他人他事的存在。韩健叹口气,却也觉得这次进宫的时间有些长了,外面文武官员还在等着进宫举行朝会。这么下去怕也不是办法。
“朝议之事,还是如期举行的好。”韩健道。
杨瑞什么都不说,反倒是抱着韩健更紧了一些。
韩健不解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我感觉今日的你,与以往不同?”
杨瑞稍微挪动一下身子,道:“以前是妾身的错,一直在想夫君可能是要图谋我魏朝的江山社稷。”
韩健沉默了一下,要说他对这江山社稷没有丝毫的觊觎那也是骗人,他身为男儿大丈夫,又是保持了后现代人的思维,没有那些忠君爱国的俗套理论来桎梏他,要说他不想成就帝王事又怎可能?现在杨瑞却知道他没有这野心?
“你从何得知?”韩健道,“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
杨瑞道:“是妾身以往迷了眼还不成?只是不想夫君再为妾身所累,将来妾身只是夫君身边的一个小女人,朝事再不理。至于曦儿,等他回来之后,妾身会外封他为藩王,将来也不再会继承帝王正统。”
“啊?”
韩健还是惊讶了一下,杨瑞不是一直要培养杨曦来当皇帝?怎么今天态度却大相径庭?
“曦儿懦弱,并无帝王之风,夫君德才兼备为不二之人选。若是夫君有心为帝,妾身自当禅位。只求夫君将来能将皇位传给你我的孩儿。”杨瑞却突然好像是带着哀求说道。
韩健苦笑了一下,杨瑞这怎么说的好像她所有都明白了?可实际上她明白?
他既然都准备把军权交还回去,也就准备放下执念,对当皇帝他也没那么大的热情了。当了皇帝又如何?这两年他所作的事,难道跟一个皇帝还有区别?都觉得当帝王是多么高尚的职业,但实际上只要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有没有帝王有没有朝廷有何区别?当个皇帝,也不过是当一个从中调停者,有了权力又如何?生前一日三餐一宿,死后一方陵寝,又与普通百姓有何差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