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很早,韩健便要起来收拾好,陪同法亦一起出宫。法亦没有杨苁儿那么慵懒,可说是随时都处在精神集中的状态,韩健有时候也不清楚是否法亦不睡觉也会有这么好的精神。
回到东王府,整个府内都很安静,他先送法亦进了内院,才收拾了一下准备直接去军所衙门。
等着韩健的还有很多事处理,虽然在宫中的这一晚休息的并不好。
“健儿,昨夜为何彻夜未归?”
在韩健出来时,还是遇上了韩松氏。韩松氏便好像一个幽灵一样,本没在正厅里等着,却在知道韩健回来后,第一时间到大门口的地方堵他。
“昨日有事忙,便在外过了一夜,二娘不用太担心。”韩健随口一敷衍,表现的有些匆忙要直接过韩松氏往门口去。
韩松氏面色很凝重,她大概也知道了韩健昨日是在宫中过夜。对于别人来说不会多想,可她终究对韩健的脾性很了解,知道韩健不会无缘无故在宫中过夜。面对韩健,她却也不能完全揭破,只能是任由韩健走开。
一上午时间,韩健精神都不太好。军所衙门里事情并不多,他也就能抽出时间打个盹。
等中午时候,北方那边才过来战报,令韩健的神经稍微紧张了一些。
林詹从黄河北边过来了战报,报告了如今以他的兵马和情报人员从北边得到的消息。毕竟林詹所部更加靠近北川的前线战场,很多事比洛阳这面能第一时间获知。韩健从林詹反馈的情况看,苏廷夏可能有些“报喜不报忧”,一个是前线战局的问题,北川城更加危险,鲜卑人已经肆无忌惮攻了几天的城。但似乎并未有收效。而苏廷夏的十万大军却是有些要溃散的意思。少了以战养战的补给,苏廷夏所部无法保证整个大军的补给,只能眼睁睁看着军中逃兵越来越多。
虽然情况可能比预想中更糟糕,但也始终未超出韩健的接受范围。毕竟东王府的情报体系也不是盖的,之前韩健已经派人到北方去打探,并非只是倚靠苏廷夏的情报系统。因为韩健在防备中也包括了苏廷夏。
韩健紧忙给林詹下了命令,让林詹坚守住黄河一线,等到后续的援军北上。韩健也将调兵的事情一并告知于林詹,让林詹心中有数。
过了中午,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军所衙门里进进出出不少人,却也都是无关紧要之人,洛阳城大致还算平静。
韩健从军所衙门出来时,雨水已经漫天,他也不能在路上过多停留。这次他是要往朝廷那边去。开会商讨军粮的问题。
这次调粮,不但有东王府江都的事,也有朝廷之事。只是江都今年的收成更好一些,而洛阳周边土地在这半年多时间里有些荒废,朝廷并未获得预想中的税收收成。可不管怎么说,韩健也不想“便宜”了朝廷,既然江都要调大批的兵员和粮食过来,本身作为要保卫的洛阳城。总不能什么都不贡献。想从地方上征兵有些困难,但征粮似乎并未有太大问题。
到尚书台衙门。也就是原来的伤情处总衙。还了门楣的尚书台已经由宁原开始掌舵。
宁原很清楚东王府的意思,不会像林恪那么虚以委蛇。宁原知道东王府而今缺粮严重的状况,也知道前线上苏廷夏所部因为缺粮而发生逃兵问题。韩健过来,把事情一说,宁原已经拿出了相应的方案给韩健,意思是已经着手派人去洛阳周边调集粮食过来。
“……毕竟军粮所需之多。不能以洛阳大小仓存备用,洛阳周边郡县均派人去准备,一两日内便会有消息。”
宁原话说的很简单,好像也比林恪更用心办这些事。可韩健还是觉出宁原有敷衍的意思。
终究是往后拖,有些不靠谱之意。
韩健问道:“那能征调多少粮食上来?”
一个问题。便令宁原有些露出马脚,宁原像是有些难以回答,最后才有些支吾道:“暂且不清。”
连地方上能征调多少粮食过来都不清楚,韩健也实在不知宁原到底何来的自信可以征调上粮食完成他所交待的差事。
难得他还将宁原器重,现在看起来宁原比林恪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在明面上跟他斗,而是在私底下来敷衍他。
韩健从尚书台出来的时候心情不佳,可想了想,有几日没去宁绣言那里。见到宁原,他也不禁想到了那个似乎很有才干,只是屈才而被迫在他身边做了一个普通妇人的玉人。
到宁绣言处,宁绣言却没想到韩健能冒着雨过去。宁绣言紧忙让丫鬟去准备,自己则留下来看着韩健,像是知道韩健来并非只是单纯看看她,等着韩健“教训”一般。
“几天没回来,看看你这里是否还好。”韩健几乎不会在宁绣言身边提及朝廷的什么事,就算宁原已经接替了林恪作为朝廷的首辅,韩健还是有意在宁绣言身边回避这件事。宁绣言虽是“笼中鸟”,消息却并不闭塞,外面的事也瞒不住她。
“主子难得过来,便让妾身好好侍奉一番。”
宁绣言知情识趣一说,好像很懂事的妇人一样,“主子先等等,妾身亲自去下厨,不用多时……”
韩健点了点头,宁绣言很懂得把握他的意思,做事比家中的女眷更加小心谨慎。因为宁绣言是他身边,唯一有做奴婢意识的。心中有了奴婢的思想,做事就更加谦卑恭敬,心中不考虑自己,全都是他一人。这也是他喜欢到宁绣言这里来的原因,至少在宁绣言这里,他不用想更多,也不用花什么心思,便好像不用培养便能得到一段感情,而且这段感情还能维系很久。
宁绣言虽然是世家的千金,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厨房。可在跟了韩健不久,便成为一个厨艺的高手。而且随时都像是备着材料等他过来一样,只要他来,随时都能归置出一桌上好的酒菜来招待他。
等宁绣言身边的丫鬟一一将菜肴上桌,随后宁绣言也过来。宁绣言先很谨慎用银筷子,当着韩健的面验过饭菜。以让韩健知道饭菜中并无问题。这才为韩健斟酒,同时也坐在韩健身边的椅子上,身子稍稍靠着韩健,举起酒杯来为韩健敬酒。
“绣言这几天可有听说过外面的传闻?”
韩健喝了两杯酒,便有些意兴阑珊。他过来终究不是为了喝酒吃东西的,来看看宁绣言,更多的是寻求一种心里上的平衡。他不想亏待了身边任何一个女人。但要做到一碗水彻底端平,那也是很困难的事。他只能是尽量做到让宁绣言不觉得自己被亏待。
“不知主子说的什么事,妾身这几日都在这里。少有问外面的事。”宁绣言低下头道。
宁绣言虽然好像有些“不识时务”,却也藏不住心中的事。她也刻意不想在韩健面前表现的自己多么有心机,虽然她本身就是个心中能藏住事的人。
“那你可知北方现如今的事?”韩健再问了一句。
宁绣言稍微考虑了一下,道:“主子是在说胡夷南侵?这些都是主子才能管的军国大事,妾身不过一介妇人,实在不敢多去问,主子要觉得妾身做的有不好的地方,尽管提便是。”
韩健知道宁绣言有时候说话是滴水不漏。这倒不是说宁绣言有意在他面前耍心眼。而是宁绣言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行了。这些事你不想知道,也不问了。早些用膳后,好好休息一番。”韩健道。
“是。”
宁绣言再来给韩健敬酒。
韩健胃口不佳,只是简单用膳之后。宁绣言便过来服侍韩健上榻休息。
可韩健昨日在宫中胡天黑地一晚上,终究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致。
韩健在宁绣言这里,也不用太顾及闺房中的“礼节”。有时候更加随兴自然一些。等将宁绣言好好安慰一番,宁绣言便好似有些招架不住一般,才不多时候便开始告饶。
韩健心说,连自己的状态宁绣言都把握的很清楚,这也是宁绣言不简单的地方。换做是杨苁儿或者顾欣儿。才不会有这么多顾及,该如何便如何。只有宁绣言懂得收敛和见好就收。
韩健最后将宁绣言抱起,将她放在床榻上,给她盖上被子。宁绣言原本有些迷醉的神色,终究还是露出稍微的失落,因为她知道,每当这时候,既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却也是即将失落之时。因为韩健已经很难在她这里陪她很久,很多都是完事之后便会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心中空落落的。
“主子……”
韩健将走,宁绣言还是眼角泛着一层闪光,忍不住伸手拉着韩健的衣襟。
便是这一刻不舍的神情,也让韩健能感觉到宁绣言心底潜藏的一种温柔。
“外面雨很大,不急着走。”韩健对宁绣言轻轻一笑,这才拉起宁绣言的手,坐在床榻边道,“看着你睡再离开。”
宁绣言失落道:“主子这么去了,妾身醒来孤单一人,更觉失落。反倒不如睁着眼多看主子一会。”
韩健没说什么。这种时候他再说些安慰的话,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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