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掌柜眯着眼打量韩健,好像看不清楚。
这些天,他便知道这位自称是郡主却带着一家老小来投店的女人在到处找关系,说是又能找什么相国,又能找什么王爷的,却一直是没音信,连店钱也是只能变卖首饰暂时支应,而且是拖了又拖。这时候找了个年轻男子回来,他本能的想,这是找了个男人回来。
等他定睛看清楚,心里登时吸一口凉气,紧忙上前行礼。
“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少殿下驾临……”
客栈掌柜虽然是个老眼昏花的生意人,但身在江都,也算是见过东王。这时候韩健来,他哪敢不行礼。
“客气了。”韩健语气也有些生硬,主要因为杨秀秀明显将他当冤大头,他有些不爽,“多少店钱回头说,东王府会负责的。”
“哪敢,哪敢。”客栈掌柜说着,赶紧退到一边,连铺子都不看了,怕影响了韩健和杨秀秀说话。
等客栈掌柜出了后门,杨秀秀有些气恼道:“这就是世态炎凉。你个东王来,他便说连店钱都可以不要,而我低声下气求着他,他却天天催着要店钱。要是在京城,谁敢对我们这样?”
“杨小姐也知道这里不是京城,说这些有何用?”韩健道,“现在我来也来了,除了店钱,还有什么说的,一次说完。如今很多事等着在下去处理,不能在这里久留。”
杨秀秀贝齿摇咬了咬下唇,像是有些说不出口,但也不得不说一般。
“小女子恳请东王,助我一家人渡过难关。小女子……感激不尽。”说着,她是低下了高傲的头,却在韩健看来没有任何诚意。
韩健也不废话,直接问:“怎么渡?银子,还是宅子?田地是不可能有的,东王府不是朝廷,不会养闲人,如今战事紧迫,东王府也拿不出太多银子来接济不能为战事出力之人。”
杨秀秀听这话,明显就是说,你还是自生自灭吧。
换做以前,杨秀秀早骂人了,就算是碍着身份不能骂脏话,也会把人数落的一无是处。这些年照顾弟妹,打理安平郡王府上上下下,她也练就了一副厚脸皮,虽然她本身脸皮是很薄的。
“小女子哪敢提要求,东王若是肯帮忙,就已是万幸。只是……我一家人不能住在客栈,这不但有损安平郡王府的威名,也会令朝廷蒙羞,令东王府蒙羞。再者,我们一家人也需要生活……”
韩健心想,这话说的,说是不敢提什么要求,却拿朝廷和东王府蒙羞来说事。说是不能住在客栈,那就是要宅子,说是需要生活,那就是要银子。
简直是把要求提全了。
“东王府没有闲置的宅院,不过可以出银子租个不大的院子,让你们一家人生活。”韩健道,“至于你们一家人生活,我会让府上拨几十两银子过去,应该够你们生活用度。”
“几十两银子?东王殿下,您这是……打发叫花子?”杨秀秀一听就恼了,花了这么大力气,才给几十两银子?
“嫌少?”韩健冷声道,“一般百姓人家,一年也花不了一二两银子,杨小姐莫要太贪心哪!”
杨秀秀敢怒而不敢言,心说几十两也够了,毕竟还有座宅院。东王府说给租下来,那以后就是赖着不用还的,跟买的一样,她心说只希望宅院够大一些,这样就算以后有麻烦,也可以卖了。
“院子那边,东王府也只会帮忙租半年,半年过后,杨小姐请自谋出路。”韩健补充了一句。
这下令杨秀秀彻底恼怒,给几十两银子,连安置的宅院也只给住半年。她毕竟只是个女子,要照顾一家老小,这么多张嘴的吃喝用度,又没有田地来收租,让她怎么解决?
“东王殿下,您这是准备将小女子往死路上逼?”杨秀秀一脸哀怒道,“如今小女子孑然一身,如何能养活一家老小?是否要让小女子将诸多姨娘和弟妹卖了,您才会大发慈悲?”
韩健也不怕她威胁,冷声道:“杨小姐还真别说这等话。当初你参加那逆贼登基大典的时候,可想过今日在这里,会跟在下说这番话?”
杨秀秀听韩健这么说,登时态度也软化下来。她以为有些事可能会瞒过东王府,可杨余登基大典这么大的事,又怎能隐瞒?
本来她参加登基大典,也是为了能让杨余把之前朝廷所欠的俸禄发下来,以后她一家人可以安稳生活。谁知道之后不但杨余没大发慈悲,为了拉拢将领,甚至还将一些原本属于他们的田地都收回去,赏赐出去给那些将领。
杨秀秀也正是因为如此,觉得在京城过不下去,才会举家到江都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