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己不得不说,想到这,项庄又道:“记得叔父曾经教导我,师直为壮,曲为老,如今秦二世还没有昏庸到百姓无法忍受的地步,始皇帝刚刚驾崩,所有人都在观望,希望秦国能就此摒除苛捐杂税,摒除四方徭役,如此,又有多少人愿意支持反秦呢?”
说到这,项庄长叹一声,看着项梁,诚恳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继续观望,等待别人迈出第一步,我们随后响应,渔翁得利呢?”
项庄的话,已渐渐说动大家,项梁也微微点头,这时,项庄又道:“请相信我,不久,必会有人揭竿而起,天下格局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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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中因为始皇帝的驾崩,人际寥寥,到处挂起了白布幡,身裹白布的秦军在街中巡逻,到处是萧条的肃杀之气。
每户人家门前,都必须挂起白布,以示对国殇的哀痛,居住在睢阳的孔府也不例外,府门前两盏白色灯笼,灯笼旁,两条白布飘荡在风中,这原本是用来祭奠项庄的,但国殇之后,孔府没有撤下白布,仍然将它留了下来。
孔府后院,一张桌子,上面是裹着白布的油灯,油灯旁,摆放着几碗酒和几盘菽豆。
一个用红笔写着的灵牌摆放在供桌中央,上面写着‘先夫项庄之灵’,灵牌前,孔秀芸点燃一支香,放到炉内,看着灵牌上项庄的名字,孔秀芸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自从得知项庄被朝廷车裂而死,孔秀芸的心也跟着死了,她曾设想过一万种美丽的梦,都随着项庄的死而烟消云散,她的未来,她的婚姻,统统毁在了始皇帝手中。
所以,始皇帝的去世,没有让孔秀芸感到悲伤,反倒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此时,孔秀芸坐在了一旁,她拿起油碗,给油灯添油,口中轻轻念叨:“夫君,皇帝死了,你在下面,可以安息了。”
不远处,孔鲋看在眼中,他不禁轻叹一声,女儿还很年轻,不能因为这种事,毁了她一辈子,想到这,孔鲋缓步走了过去,干咳一声,这时,孔秀芸现了走过来的孔鲋,她慌忙起身,轻声道:“父亲,你来了。”
孔鲋微微点头,看着略显憔悴的女儿,孔鲋心疼的叹口气:“芸儿,你还小,路还长着呢,忘记项庄,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吧。”
听到父亲的话,孔秀芸不能接受的摇摇头,激动道:“我是真心爱着他的,父亲,不要逼我……”
“可你并没有过门,你不是项家人,你可以再嫁,这些,你懂吗?”孔鲋见女儿固执,极为不满,他不由提高了声调,但女儿仍然固执的摇摇头,泣道:“不,父亲,从那天他接住绣球起,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孔秀芸扭过头看向灵牌,她不会因为项庄的死而去另寻爱郎,她要为项庄守寡,想着项庄被车裂而死,其惨状可想而知,孔秀芸的眼泪再次落下,孔鲋见女儿如此执迷,也不愿再劝,叹气离去。
从后院出来,孔鲋快步回到了自己房间,始皇帝驾崩,对于很多人,是机会的来临,也或者是一个时代的转折点,他们蓄谋已久的复国计划,会在这时,无声无息爆,但这只是孔鲋一人的想法。
秦国依然很强大,此时起事,未必是最好的时机,也未必会推翻秦朝,孔鲋再次轻叹,他不得不感叹时局变化之快,去年才得佳婿,与扶苏谋面,今年,女婿项庄就死在了扶苏与胡亥的争权中。
如今,女儿对项庄念念不忘,自己几次苦劝,不能改变女儿分毫,难道让自己就这么看着女儿蹉跎下去吗?
孔鲋深感忧虑,但他又无可奈何,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儿子孔吉的声音响起:“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孔鲋整理一下情绪,擦拭眼角的泪水,这才沉声说道:“进来吧。”
孔吉开门走入,在孔鲋身前行一礼,这才将一封信交给父亲,轻声道:“来人自称是周市府中的幕僚,请父亲尽早回复。”
孔鲋凝视儿子半响,接过书信,展开一阅,书中,周市代表魏家向孔鲋问好,并提出,魏国灭亡后,魏国后人常怀复国之心,只是苦于时机未到,如今,秦始皇暴崩,天下扰扰,正是大好时机,希望,孔鲋能够一起辅佐魏国,他日,高官厚禄,不可限量。
看完,孔鲋不由大笑,“看来,魏国的后人坐不住了。”
回想那日孔府夜宴,魏咎也曾在场,此子心怀梦想,他日前途不可限量,自己当初与项家联盟,也是有考虑辅助楚国,可如今,孔鲋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时局。
孔鲋把羊皮卷放在油灯上,看着信件缓缓燃烧,这才把信件扔到痰盂中,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孔鲋才想起一旁的儿子孔吉,沉声道:“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日后再议。”
孔吉抱拳行礼:“儿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