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阳西下,一个年约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正蹒跚着进入城中。他看着风尘仆仆,眉宇间充满了疲惫。从他落满灰尘的外套来看,这个人一定是赶了不少路。
通往五福县城的公路只有一条,山道倒是不少。看这个人神态动作,很显然不是搭车来的,他一定是穿越了不少山路才抵达这里。
中年人进城后,随意找了家旅馆,买了份熟食和一瓶白酒,然后锁上房门,再也没有出来。
凌晨两点左右,他的房屋中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等到旅馆老板拿着手电推开屋门时,中年人早就不知去向。
胆战心惊的打开电灯,老板突然大叫一声,差点没吓昏过去。
水泥地板上,一滩滩刺目的鲜红让他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而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脖子被人扭成了麻花,看来早已死去多时。
这十数年以来,五福从未生过命案,而普通人也甚少见过尸体。店老板在看到如此可怕的场景后还能站立不倒,不得不说其实神经算是相当坚韧了。
暂且不说店老板心中的惊惧,中年人此刻正捂着腹部在玩命的奔逃。从他踉跄的脚步和一路滴撒的血迹来看,很显然受伤不轻。
在他身后,八个面无表情的男子赤手空拳的朝他追来,这些人脚步极重,但度却丝毫不慢,双方的距离在越拉越近。
中年人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整个腹部早已被鲜血完全浸透,看他苍白的脸色及粗重的呼吸,很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前方十米处便是北林,林中草木丛生,若能让自己逃入到北林之中,中年人至少有五成的把握逃过这次追杀,但现在看来,这十米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身后劲风疾响,中年人转身,勉力和对方碰了一记,一股大力传来,他喷出一口鲜血,直跌了出去。
看着这些人一步步逼近,中年人扶着身旁的一棵树勉强站起,他脸上并没有任何恐惧之色,只是多少有些遗憾和不甘。
他用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知道今天已经不可能幸免。七年多的苦苦追寻,最终仍没能查明真相,反倒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真是何苦来由?
不过他并不感到后悔,正如以前对某人所说,自己所追寻的不就是个心安理得?虽然真相至今仍掩隐在水面之下,但他做到了无愧无悔,至少可以对得起这份职业和自己的良知。
秋意浓入肃杀,一阵风过,光秃秃的树干上颤颤地缀着几片不肯就去的枯叶,瑟缩地打着旋儿落下。中年人伸手接住其中一片,看着被虫子咬得千疮百孔的叶子边缘,他突然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
一阵激烈的劲气碰撞声响起,中年人诧然睁眼,入目所及,一个如幽灵般的年轻人正和这八个陌生汉子交手。他手中反握着一柄短短的匕,倏忽进退,总是妙到毫颠的躲开对方的进攻。他的动作很迅,很准确,绝没有浪费一分力气。
中年人看着他的出手,渐渐的眼中冒出了光,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死不了。因为短短两分多钟的时间里,面前的八个人已经倒下了五个,剩下的三人也都是浑身带伤,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年轻人的出手没有丝毫章法,唯一的特点就是隐蔽而刁钻。他用匕的方法很奇特,没有削,没有砍、没有截,只有一个动作——刺。
刺,本来只有向前刺。但年轻人无论往哪个方向都能刺,无论往哪个部位都能刺!
他能往臂下刺,往胯下刺,从耳旁刺。他能向前刺,向后刺,向左右刺。
忽然间,一人着地滚来,在月光的照射下,这个人手中的长刀散出森冷的光辉。
年轻人的身后也似长着眼睛,身子突然一缩,避开了迎面击来的一拳,匕已自胯下反手向后刺出,刺入了那个滚过来家伙的咽喉。
匕一松一收,年轻人一个翻滚,刀刃已钉入另一人的脚面,左手成拳,狠狠的击打在对方腹部,待到对方弯腰的瞬间,他猛的起身,脑袋撞向对方的下巴,刺耳的骨裂声想起,大汉哼也没哼一声仰天而倒,眼见是不活了。
唯一剩下的那个汉子眼见情形不妙,一个弹跳便想逃跑,年轻人眼中闪过一抹厉光,他反身抽出匕,右手一扬,一溜寒光电闪般朝着汉子直飞而去,瞬间便从对方后脑而入,前额而出,“咄”的一声盯在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
不到五分钟时间,八个身手矫健的高手全都死在这个年轻人手下,但看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得色,只是一味平静。
缓步来到大树下,拔出匕,随意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年轻人回头,对着中年人说道:“你就是华祥云华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