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忽然有风吹过,碧蓝的天幕中,飘过一片乳白的小小降落伞——每一颗都那么小,那么柔弱,可是每一颗却都坚韧地保持着降落伞的形状,顽强地风中撑起身子,只想飘游向更远的方向。
——是蒲公英,是蒲公英!
兰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向下用力——隐约听见“呱”的一声清啼,切开天地的混沌,与春光一同明媚了整个世界。
兰溪身子也软软倒地——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所有的。
就像天上飞过的蒲公英啊。曾经的她也有过这样的誓言:她一定要像蒲公英一样,随着清风,拼尽全力地飞翔。因为这一路的飞翔,也许是它们人生中最精彩的、也是仅有的一次精彩。
兰溪知道她做到了。
她拼尽所有的力气,在这异国他乡,独自一人带着她的孩子来到了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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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娩之前的散步,分娩之前苍蝇乱撞一样的寻找,让兰溪在分娩之前已经消耗掉了许多体力;她自己一个人,无人求助的情形,又让她心情紧张,从而又多消耗了一部分体力。
因此分娩完成后,兰溪整个累得瘫倒在了地上,只拼尽最后一缕力气,用她的衣裳包裹住了那团还血肉模糊、眉目不清的肉。
包好了孩子,她便累得瘫倒在地上。她原本想着稍微恢复一点体力,好让牙齿有力量咬断孩子的脐带;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低估了疲惫的力量,她身子倒在地上,便一下子沉入了昏睡中。
她知道自己做了个梦,只觉原本沉重如铅坠的身子,忽然变得轻飘飘的。
就像白云,飘荡在天际。
她在梦里睁大了眼睛,用力地看漫天飞舞过的小小降落伞形状的蒲公英,然后心满意足地笑。
可是尽管早已精疲力竭,可是她还残存着一点理智——这理智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她知道她不能将孩子扔在那里太久,孩子的脐带如果长久不切断,对孩子来说也是危险,于是她用力挣扎,想要摆脱疲惫的梦境的束缚,赶紧醒过来。
仿佛知道她的挣扎,梦里仿佛有一片轻云从碧空中坠落下来,轻轻覆住她的身子。那样轻暖,那般舒服,兰溪满意地叹了口气,真想就这样留在梦里——可是她还是挣扎着猛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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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出现的情景却让兰溪惊得大叫——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眼前哪里还是之前的碧空轻云?眼前是一片金属的顶盖,满眼都是陌生的设备,以及金发碧瞳的陌生人!
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她还在梦里?她挣扎着,竟然还没有醒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兰溪惊慌地大叫起来,用力挥舞自己的手臂——如果此时还是在梦中,这样剧烈的动作一定会帮她赶紧醒过来。
她要赶紧醒过来。再醒不过来的话,孩子就会有生命危险!
“女士请你平静下来……”
一个人扑入视野来,轻柔却有效地压住她的手,用英语向她解说,“这里是救护车,我是随车的护士。你放心,你和孩子都已经安全地上了救护车,我们正在全速驶向医院的途中!”
“救护车?护士?”
兰溪喃喃复述这两个字眼,大口地喘着气,心情这才缓缓地平静下来。
“是有人帮我叫了救护车?”兰溪用还是有点笨拙的英语询问。
护士点头,“…… %¥#@*&~”
“嗄?”兰溪彻底傻了。刚刚护士滴里嘟噜说了一大堆,她压根儿就没听明白。只能从护士的神色上猜测,可能护士在讲述是怎么有人在路边发现了刚刚分娩的她,然后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吧?
兰溪只问,“那,有没有留下那位恩人的姓名和电话?”
这不是她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她和孩子两条命的救命恩人,她一定要抱着孩子去磕个头。如果没有恩人,她和孩子说不定两条命都有危险。
“很遗憾,”护士摇了摇头,“当时你和新生儿的情况都很紧急,我们只忙着抬着你和新生儿上车,等转头再去问那位先生的联系方式,那位先生却已经离开了。”
“是这样啊,”兰溪有些失望,叹了口气,“不管怎样,都谢谢护士小姐你。”
兰溪转头望周遭,“护士小姐,我的孩子呢?孩子的脐带,我之前都没来得及咬断……”
“你放心吧。”护士小姐指着设备上安放着的新生儿保温箱,“期待已经处理好了,小家伙也累得睡着了。还有你的一些产后处理,到医院就可以进行,请你放心,没有大碍。”
护士小姐看兰溪是个东方女子,也许专业经历让她明白东方人的喜好,于是她笑弯了一双碧眸对兰溪说,“是个男孩儿。很健康,很英俊。”
兰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又央着护士小姐帮忙打电话通知月慕白和席勒太太等人。
护士去打电话,兰溪疲惫得想要再合眼,却还是用力睁开眼睛。隔着车厢中的过道,兰溪凝眸去望那乖乖躺在保温箱里的小娃娃。
小家伙仰躺着,头歪向这边,已经睡熟。两只小手呈投降状搁在头两侧。即便睡着了,小嘴还在做着本/能的吮.吸动作。
看见小家伙小嘴唇那柔软的蠕动,兰溪只觉自己的心都融化成水,再也揪不成个儿。
小家伙的皮肤还是红红的,褶褶皱皱的,一双小眉头也仿佛深思熟虑似的皱着;闭着的眼皮还有些肿,浑然看不出长得像谁。
兰溪忍不住想起老妈看看电视剧的时候,一看见里头抱过来的新生儿是粉白团团的,或者里头的人物台词是“哎哟,看宝宝长得多像妈妈!”老妈就会忍不住吐糟,嚷嚷着说,“谁家新生儿就能这么粉白溜光的?还能看得出来长得像谁!哎哟,看那孩子怕不得是百天了的!”
兰溪此时想到老妈,只觉泪染睫毛。忽然很想这个时候就问问老妈,当年她刚刚生下来的时候,老妈是不是也觉得她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老妈看着她,是不是也会如她此时一般的心软如水?
其实女儿长大了,跟妈之间总有些隔阂,或者吵嘴,或者不愿再敞开心灵——可是只要回想起,当年跟老妈还有过这样柔软相对的一刻,便觉得什么矛盾都烟消云散。
这也就是所谓的: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是不是?
此时唯一能看得出样子的是他的头发。浓密的胎发又黑又长,发尾覆盖着他的后颈,鬓角长长垂下,宛如天生刀裁——便从这样的头发都能看得出来,小家伙长大后,定然是个英俊的小帅哥。他是继承了月家男子的相貌遗传,一定会是个不输给小天的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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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某小人儿看完某苏写过的这段,目光深黑,“喂作者,你是故意拿我当儿童节彩蛋的啵?”,哈哈!~~~今天更新到这里,亲们节日快乐。当妈妈的姐妹,带着孩子玩儿别太累哟;还可以自由撒娇的小妹纸们,哼哼,少吃点好吃的,小心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