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悄悄再送些过来吧。
上官策大约也是这几日被父亲敲打多了,一言不发。
李暄其实也明白,这些府邸其实也并不是真的置北境百姓于不顾,只不过国破之下,心里难免有不甘和怨气,总觉得既然已经被东华吞并,那这些钱理所当然应该由东华来承担。
秦绾端着水壶过来,默默地给所有人添了茶。
“谢王妃。”几个南楚的官员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
“咚咚咚。”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不是说不得打扰吗?”李暄皱眉道。
“王爷,苏公子说有要事求见王妃。”门外传来莫问的声音。
李暄一挑眉,情知苏青崖的原话肯定没这么客气,顿时看了秦绾一眼。
“让他进来吧。”秦绾想了想道。
“王妃,我等正在商议大事。”傅元春有些不满地道。言下之意,若是王妃有事,便出去见客,把人叫进书房来成何体统。
“他知道本妃在做什么。”秦绾的脸色有些奇怪,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又抓不住关键。
很快的,苏青崖推门进来,神色间一派自若,根本就当书房里其他人都不存在。
“找我有事?”秦绾问道。
“拿去,反正本来也是给你的。”苏青崖直接扔了个盒子给她。
“给我的?”秦绾一愣,随手就打开了。
站在她后面的傅元春和上官英杰倒是看得清楚,一盒子的纸,看起来像是……银票?可是一个人,能拿来多少银子。
“有多少?”秦绾下意识地问道。
“反正足够买个皇帝的人头。”苏青崖一声冷哼。
这话着实有些大逆不道,除了李暄和秦绾,人人变了脸色。
“放心,没用上。”苏青崖冰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一声嗤笑。
众人无语,为什么没用上看起来你还挺遗憾的?你弄那么多银子想用在谁身上?
“这是去年你在南楚……”李暄迟疑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去年苏青崖应永宁王之邀来楚京,号称十万两黄金出诊,来者不拒——他那是搜刮了多少皇族世家的私产?
“对付李钰的时候没用上,本来想给你做嫁妆,可惜那时候只是一堆废纸。”苏青崖微微抬了抬眼,毫不在意说明了自己究竟想弄死哪个皇帝——哦不,是未来皇帝,随后一顿,又道,“反正最终还是给你的,怎么使用都随你。”
“谢谢。”秦绾合上盖子,一脸郑重地说道。
“随你,我走了。”苏青崖真是一句多的废话都没有,留下东西,扭头走人。
李暄摸摸鼻子,一脸的苦笑,因为他也是被无视的人之一。
“是个性情中人。”上官英杰一声轻叹。
他一直挺好奇去年苏青崖在南楚的壮举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终于明白了。买凶杀人,买的还是一国太子的命——想必去年东华的猎宫之变这人也没少使力。若说他爱欧阳慧,倒还好说,可世人都知道,苏青崖和欧阳慧都有各自的姻缘,尽管那姻缘都是悲剧收场,可他们却确实只是朋友。
为朋友两肋插刀,说来容易,可最多的,还是插朋友两刀的人。所以,这样的友情才更显得难得可贵。
“这也算是取之于南楚,用之于南楚?”秦绾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大致估算一下有千万两白银左右,虽然不够修复北境七州,但第一阶段却绰绰有余,足够渡过最艰难的那段时间。
“也幸亏他没给你当嫁妆,没耽误时间。”李暄道。这若是给了秦绾,谁也不会打仗还带了这么多金票银票在身上的。再从东华送过来费时不说,这会儿能不能想起这些东西都是问题。
“因为没用。”秦绾心情很好地笑了,“当时两国对立,银票不通用,就算南楚的钱庄在东华有分号,也不可能兑换得了那么多的银子。这些东西,在东华跟废纸没什么两样,只有带到南楚才会有作用。”
众人这才恍然,怪不得苏青崖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只怕原本就是打算战后用在南楚的。
若是强攻打下楚京,战后需要的银钱同样不会少。
“可惜是个大夫。”傅元春嘀咕了一句。
有这样的远见和大局观,去当什么官不行?怎么就是个医者。
“大夫,那也是圣山出来的大夫。”楚迦南悠然道。
圣山……傅元春只觉得牙疼。
果然是天下妖孽皆出圣山!
“不管怎么说,有钱好办事。”上官英杰打断道。
“放心。”楚迦南很郑重地接过来。
李暄微微一笑,有些同情夏泽苍。
机关算尽,可惜了,原本是想至少拖住东华五年的,这样一来,最少一年,最多三年,南楚的元气就能恢复,然后成为东华的坚实后盾。
等众臣一一告退,秦绾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笑:“可以回家了。”
李暄微微一怔,随即心里都觉得暖起来,不自禁地柔和了眉眼:“是啊,回家。”
千里之外的那座王府,那片桃林,如今也应该是硕果累累,真是有些想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