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在她耳边吵吵闹闹要啃鸡爪,依稀间,她只听见他称呼对方胡市长,后来的谈话,凌一坤避开了娘儿俩走到客厅去了。
胡市长?
难道是胡可优的爸爸?
云若熙微蹙眉头,视线有意无意朝着客厅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凌一坤挂断电话之后快步走到餐厅,对着云若熙和凌乐乐一人落下一个吻:“我得出去一趟,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说完,他转身上楼换衣服去了。
他穿着黑色正装下来时,云若熙已经站在楼梯口等他了:“一坤,这个带上。”
她将一盒润喉的药递给他:“晚上早点回来。”
她没有问他是谁的电话,这么晚,他又出去做什么,只是淡淡地叮嘱着,不要熬夜,因为他的身体因为肺炎还在持续的低烧。
凌一坤也没有解释,接过润喉药,在她唇上狠狠一吻:“带着女儿早点睡,我办完事情就赶回来,嗯?”
“好。”
云若熙踮了脚,主动亲吻了他的脸颊:“去吧。”
……
凌一坤接到的电话的确是胡可优的父亲胡振国打来的。
两人秘密约在了一处私人会所见面,当然,胡可优也跟着去了。
自从刀疤回美国之后,凌一坤一直让胡振国留意着御城最近的情况,这些年,两人除去胡可优这层特殊的关系之外,在经济上也是功不可破的同盟,胡振国自然会格外的上心。
就在昨天,据线人来报,沈氏财团在一夕之间通过地下钱庄的方式将一笔巨款送到美国去了,那边收款人最大的嫌疑便是刀疤。
沈文轩和刀疤合作的事情,凌一坤早就知道,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沈文轩为了扳倒到凌氏财团,竟然想到用孤掷一注的偏执想法。
他以为自己会渔翁得利,或许刀疤胃口更大,到最后心狠手辣连沈氏都得一口吞了。
好,既然沈文轩找死,他肯定是要成全他的。
两个大男人一边喝茶一边商量着对策,胡可优则穿了一件黑色蕾丝连衣裙,将自己玲珑的身段勾勒得刚刚好,也不说话,安静地坐在角落替他们添茶倒水。
直到凌一坤准备离开时,她才上前站在他的面前:“一坤。”
她轻浅的唤着,看着他的眸光带着迷恋。
自从上次在医院偶遇之后,两人已经许久没见过面了。
凌一坤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之上:“最近怎么样了?”
他问得有些敷衍。
“还行吧,犯瘾的次数少了些。”
胡可优端过桌边的一杯茶放到唇边小口的抿,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你呢?一坤,听人说你住院了?是太累,还是怎么了?”
“小问题。”凌一坤起身欲走,唇角勾起一丝细微的幅度:“多保重。”
“一坤!”
胡可优心下慌乱,丢下茶杯抓住他的胳膊:“如果我戒掉了,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吗?”
凌一坤讳莫如深地看着自己胳膊上那支白皙的手,再将视线移到胡振国的脸上:“胡市长,令千金很好,只是凌某有妻有女,不能委屈了她。”
他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胡可优一双水眸隐隐泛起了雾,柯曼那幅要死不活的模样算得上他哪门子的妻子?
现在,当着她父亲的面,他都能如此干脆地不给她一点情面,要是两人私底下,说不定约他见面都是一种奢望。
“小优!”胡振国见状,冷冷地呵斥她:“天色太晚了,一坤还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胡市长,那凌某就先告辞了。”凌一坤的声音始终没有一丝温度。
胡可优不舍,却又不得不缓缓放开了他的胳膊,“一坤,保重身体!”
这一次,凌一坤的双眸终于落在她锁骨那块狰狞的伤疤上,喉结滑动,“可优,是我对不起你。”
男人说完,转身走了,挺拔的背影凌厉而决绝。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冷如寒冰的男人。
看着空旷的门,胡可优情绪失控,一下跌坐在榻榻米上,双眸中隐忍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小忧啊!”胡振国上前,扯了一张纸递到她的手里:“凌一坤这样的男人,爸爸早就说过不合适,你偏不听,现在死心了?”
他的话虽然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
自己这个女儿,怎么就一根筋了?
“爸,他爱过我的,真的,要是不出那件事情,估计我和他早就结婚了。”
两人门当户对,才貌双绝,原本就应该是天生的一对,可是再多的优越感都抵不过曾经落在她身上的耻辱。
胡可优甩开了胡振国递给她的纸,猩红的双眸怨念横生:“这么多年了,爸爸还是没查出来幕后之人吗?”
提到女儿曾遭受的一切,胡振国伟岸的身躯轻不可闻的晃了晃,身为御城主管经济的副市长,也算得上是御城百姓的父母官,他管得了千千万万的百姓的温饱,却偏偏管不了女儿的身心健康。
“小优,是爸爸无能,是爸爸无能啊。”
胡振国一声长叹,满是褶皱的老脸仿佛一下就苍老了许多。
“爸,不是您的错。”
胡可优悲怆的摇头,世间哪一位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呢?
“爸,您不是一直都问,我锁骨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吗?那是我自己拿烟头烫的,对着镜子,一次又一次的烫,才会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您可能又要问了,为什么会烫自己呢?是毒瘾发作,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不是的,爸爸,每次都是我神志最清醒的时候烫的。”
胡振国一脸的震惊,胡可优锁骨上的疤痕来得太过于奇怪,他问过几次,她都没有说。
后来,他干脆不问了,怕女儿有什么隐情,更怕让她伤心难过。
他想,有一天,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当然,他也在脑子猜测了一万种的可能,没想到,竟然是她自己烫的。
“小优啊,你,你这是何苦啊?”
“哈哈,哈哈哈,爸爸,没有何苦,我愿意。”
胡可优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悬挂着泪水,却“吃吃”地笑起来,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锁骨上的伤疤,亲昵缱绻的模样含了道不尽的深情:“这里,是一坤唯一吻过我的地方,爸爸您说,我是不是该留下来做个纪念?”
“对,我就是要让自己记得,一坤他曾爱过我啊,所以,我必须一次次提醒自己,我还有他的爱,我必须在美国好好活下去,然后再回来找他。”
胡可优说到最后,一副又哭又笑的失控的模样,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张小脸被爱恨纠缠着,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眉眼淡如云烟的冷傲的女子?
胡振国看在眼中,既无奈又心疼,当年,他真不应该一时心软将女儿从帝都调回御城。
胡可优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生病去世了,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妈将她养大,所以,对于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宠在手心的。
幸好,胡可优虽脾气骄横了点,成绩却非常好,或许遗传了他优秀的基因,从小到大在学业上从未让他操过心。
但是,胡可优性子有些淡,从小几乎没有任何的朋友,估计这与她缺失了母爱有很大的关系。中学开始,由于她品貌俱佳,喜欢她的男孩差不多能从城西排到城东,她从未动过心。
做父亲的暗暗忧心,生怕女儿不幸福,私底下他已经在替她到处物色对象,想着大学毕业,找个能知冷知热的真心爱她的阳光男孩照顾她一辈子,他的心愿也就满足了。
谁知道,大一刚开始没多久,胡可优找到他,并且以从未有过的撒娇的方式要求将她调回御城,借口是帝都太远,她想爸爸了。
胡振国其实是怀疑过的,面对女儿这么些年来提出的唯一的要求,他默认了。
直到御城A大传出胡可优对着凌一坤狂轰滥炸的追求时,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