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斩了许多树枝回来,将刀子洗净,幽涧枝叶太湿,根本烧不起来,一丁点火光就能惹得浓烟滚滚。
我解开包袱,拿出我那件巫袍,直接在衣上生火,将树枝放在旁边烤干,并热烫匕首。
我从未穿过巫袍,因从小心中最讨厌的便是巫师,我见到巫袍就会心生抵触。
但师父说既已为巫师,便该有一件巫袍,要不要穿另当别话。
这次将它带出,我只是在那一瞬想起了爹娘。
月家虽已被逐出乐氏,踢出十巫,可月家终究是个巫族,我骨子里所流的血,自生下的一瞬,便是巫族的血。
巫袍烧的很旺,我将干掉的木枝扔进去以续火势,朝大鸟走去。
它微阖着眼眸,听到我的动静后睁开眼睛。
我鼻尖泛酸,伸手轻抚它的脖颈:“鸟儿,伤口里的石子,我要给你处理一下的。”
它轻点头,稍稍蹲了下来。
洞里幽暗,空气带着难言的腐败,我尽量不去理会那只九头蛇妖,借着中天露光细细挑着石子。
很多伤口很脏,皮开肉绽,我身上从来不带伤药,眼下只能简单清理。
我将包袱里的另一套衣衫拿出,用匕首割成长条,烤的干燥一些后,小心的绑缚在它的伤口上。
对边悬壁滚下的石块越来越多,跌落进漆黑深渊,不闻回声。
我收起匕首,把七星盅包好,绑在背上,然后用树枝将火堆打灭,将残灰推下悬崖。
大鸟动了下,似要过来。
我忙站直身子道:“你别动!”
它静静的看着我,翅膀又轻轻动了下。
“我得先走了,”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两日多谢你的照顾,我一定会活着去昆仑,不会让那些坏人得逞。”
它低低戚鸣。
我将最后一抔灰挑下崖边,将树枝一并抛了下去。
“我走了。”我过去轻抚它的毛羽,“若是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你留在这,等伤好点了便回去吧,我不想你有事。”
我拍了拍它,不再多言,转身朝水潭走去。
九头蛇妖是冲我来的,我若能找到其他出口,离开这个山洞,它们定也会跟来。
虽然我不知道在外边我要如何躲过它们,可总比在这等死要强。
水潭清且深,水流自西北而来,那边的水面有许多波纹圆晕。
我扶着岩石俯下身,指尖触了触,如似霜寒冰冻。
“会冻死的。”我轻声自语。
起身往西边幽深的溶洞望去,闭上眼睛,孱弱神思在天地游走,睁开后我稍稍松了口气。
那边很空旷,空旷便是好事。
在水边折了几根粗壮木枝绑在一起,我右手握着匕首,沿着狭窄湿.滑的小路朝西边而去。
九头蛇妖的嘶叫渐渐消失,我不知道它会不会离开那个洞穴,先我一步往西边追去。同时我也很害怕,怕这左手边的深渊里又钻出一只九头蛇妖,或是更加可怕的怪物。
溶洞古老陈旧,头顶洞壁离我有二十多丈,不时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淌落,显得一切逾静的诡异。
小路越来越窄,走了大概一个时辰,脚下能踩的地方几乎没了。
远处可以看到一个洞口,想要过去,我只能硬着头皮徒手爬过这一段峭壁。
我在崖边止步,回去是冻骨潭水,继续是深渊危崖,我思量了下,将拐杖背在身后,同包袱缠在一起,再将中天露塞到袖子里,蹲下身在鞋底磨了许多碎沙。
山壁滑得几乎抓不住,虽然手上有一把匕首,可是锋利刀锋遇上此处山岩,几乎没有作用。
我步步小心,每一步都谨慎瞻顾,可洞口看似就在那里,却好像永远都到不了。
脚下不时打滑踩空,数次心生绝望,觉得自己必定要葬身渊下了。但惶恐惊怕着,总算没有放弃,我咬牙坚持了下来。
从秃壁跳上悬崖,脚踏实地的充实之感将浑身疲累变得值了。我坐靠在地,气喘吁吁,休息片刻后,解下背上的拐杖,支地爬起。
洞口很大,三人来高,丝丝凉风从洞里拂来,带着些许戾气。
地上很多血渍,颜色深浅不一,被拖得极长。
不论是人血还是妖血,至少能说明前方是有出口的。
于是我便拄杖跟随而去。
此处在借月城附近,离昆仑至少两百里路,没了大鸟,只能寄希望于我离开这个洞穴后去借月城找匹马儿。
至于去到昆仑后如何上山,只有想办法通知别人来接我了。
不知走了多久,甬道越行越上,前边又出现一方深渊,以八座狭长石栈与对岸相连,各通一处。
我停下脚步,面对着空旷深渊,不知该去往何处。
“初九!”杨修夷的声音忽从远处传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