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么?”
我微愣,敛眉朝卿萝看去。
秋鹤长老又道:“天下之事,不该由你一个小丫头去承担什么,我同他们一起从昆仑而来,便是想将他们劝回去。田贤侄,如今真的是你自己的决定吗?还是有人逼你?”
我感激道:“多谢长老,是我自己的决定。”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胸襟倒开敞,怀着天下嘛。”一个男长老走来笑道,“可你的师尊他们似乎不同意。”
“这是渊环宗门的颠行长老,名字古怪,性情更有点阴阳怪气,你不必理会。”卿萝低声道。
我看向那个男长老,道:“我师尊和师父用不到你置喙,我去只是因为我无法坐视不管,我不去,也没人能说我有错。”
他一笑:“杨少夫人不必误会。我的意思分明是,你总得去给他们有个交代吧。”
“这何足劳你费心?”
“走吧,”卿萝道,“不用管他。”
“等一下,”秋鹤长老握住我的手臂,认真道,“田贤侄。你真的想好了?莫不如还是回去吧。”
“秋鹤!”一直站在原处。面貌最年轻的那个长老厉声喝道。
秋鹤长老没有理会,定定望着我。
“我想好了,”我道。“与其枯坐等死,不如死得有意义点,多谢前辈了。”
她抿唇,轻轻点头:“好。就依你吧。”
大鸟一共四只,卿萝说山下还有十只。这次来的都是长老,在那些宗门里都是有名望的大家。
我和卿萝共乘一只大鸟,秋鹤长老跟在我们身边。
那三个男长老,最年轻的那个看上去反而最威严。其余两人都对他敬重有加,他单坐一只,颠行长老和另外一个长老挤在一起。
我们直接往北而去。不知道卿萝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一点都没有要回山下和其他十个长老碰面的意思。
大鸟一翅飞得极远。我们从云海穿过,冷意极寒。
我抱着包袱侧坐在鸟背上,身子伏的很低,紧紧抓着鸟身。
风声很急,我连呼吸都困难,于他们却着实轻松。
那个面貌年轻的长老行于最前,负手而立,衣袂飘举洒然。
颠行长老和另外一个长老眼角不掩疲惫,神态却轻松惬意,像是紧绷许久后的终于放松。
卿萝在我身后,同样高高立着,偶尔会因秋鹤长老的问话而言语几句,多数时间都沉默着。
飞出天霞山脉时,我忍不住回首,望云山变为遥远的一点,渐隐于长空流云中。
而我们身下,广阔的玉阳湖与长流大江相系,一脉清澈安宁,一脉奔流不息。
头上的天空澄碧清蓝,鼻下仿若能闻到人间的四野花香。
我在心里轻声道,师父,再见了。
两个时辰后,我们到了华州央城,天色已黑,城中灯火片片亮起,逐渐铺满,如一匹五光十色的华彩锦绣。
我们挑了灯火最黯的地方落下,大鸟拍翅离开,飞往城外休憩。
“初九,”卿萝挽住我,“身子还好么,头疼不疼?”
我诚实道:“被风刮得有点晕,等下就没事了。”
“明日下午就能到云州了,”颠行长老走来笑道,“杨少夫人今晚好好休息吧,不知道这家客栈的手艺如何,不过央城的特产小吃很多,这些最基本的这家客栈应该是会做的。”
说话间,店里的伙计笑脸迎出:“客官您来了!”
颠行长老拂了下衣袖,朝大门走去,淡淡道:“六人住店,上房都要了,先烧热水送来,什么好吃的都来一份。”
伙计扫了我们一眼,触到那几个长老的衣袍时有些微愣,但到底应是见过世面的,很快敛去,笑道:“好咧好咧,客官都请,都请。”转身跑进客栈,“掌柜的,来贵客了,来贵客了!”
店里没什么人,只有零丁客人在吃饭。
秋鹤长老和卿萝扶着我在靠木梯的桌子旁坐下,三个男长老坐在隔壁一桌。
卿萝倒了碗水递来,温烫温烫的,我双手捧着,转眸在大堂望着。
这家客栈生意很差,因为这里地处偏僻的老城区,但一路而来,整座央城还是富裕丰饶的。
华州在汉东西北,往西是萍宵六州,往北是关西三州,穿过临尘江流北面与紫桂襄岭西山脉交错的久无人至的群峰山林后就是漠北,昆仑在漠北至西。
按照这些大鸟的速度,明日就能到漠北半水,化劫去了昆仑,半水那边现在应该也已乱了,也许说不好,关西那边也不安稳了,不知道二哥和奶奶小思他们会不会被影响。
明日。
我收回目光,放下了水碗。
顿了顿,我看向卿萝:“我想回屋了,你陪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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