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本欣喜,却不想贤王对沫儿这死丫头宠爱的紧,儿子中也只对孟天烨稍加青睐,至于自己儿子,竟是半点也不看一眼。而这五年里,贤王也甚少来她宫中,帝王的宠爱她是赚不到了,为了儿子的将来与自己的荣华富贵,只得来谦贵妃处讨欢喜。
功夫不负有心人,五年的时间,已让谦贵妃对她宠爱有加。甚至,有时谦贵妃会为她驳贤王妃的面子。
贤王妃领养孟天烨,沫儿为贤王妃亲生,一荣俱荣,若说贤王对孟天烨的青睐源于沫儿,也说得通。慧妃以为,扳倒沫儿,对自己儿子当有大利。
因此,眼下谦贵妃大难沫儿,她焉能不喜?焉能不落井下石?
沫儿向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这几年贤王宠爱的紧,越发宠没了忍耐,一听慧妃的话,即刻便是怒眼,“慧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公主少女怀春怎么了?如你所说,管本公主该皇祖母管,干你何事,用你说上几句?别以为成了皇祖母的狗,便能代替主子决定。管本公主,说本公主不是,你还不够格。”
慧妃神色一凝,瞥见谦贵妃脸上陡然增加的怒气,淡淡一笑,“本宫好意提醒,倾城公主若觉得本宫说的不对,不听便是,没必要责骂一通,不识好人心。”
“好人心?慧妃别说得侮辱了天下好人。你想本公主受罚,何不直言?喔?本公主忘了,你向来是个没种的,没胆儿直言。”
慧妃冷讽一笑,转而对谦贵妃道:“母后,公主凶悍,臣妾……不敢说。”
谦贵妃看了眼慧妃,刚才的争论听在耳中,此刻看沫儿的眼神越发凛冽。但她也不语,只冷冷盯着她。
沫儿不惧,只缓缓移目贤王妃,“母后,慧妃污蔑儿臣凶悍,你生养儿臣,当是知道儿臣性子。母后,您不为儿臣辩解一二?”
贤王妃一愣,面有愧色,莞儿却是一笑,“皇姐,母后说什么自有母后自己决定,你却直言威逼,明言提出,若母后不应,倒是显得母后不疼你了。皇姐这般……可不就是凶悍。”
谦贵妃面色不变,慧妃眼中闪过快意,心道就让她们窝里斗才好。两姐妹不和,父皇偏心大女儿,母后偏心小女儿,可真是有趣。且两丫头都是省油得灯,这便更有趣了。
“本公主与母后说话,二妹总是善越俎代庖,好似刻意隔开母后与本公主的感情。”沫儿淡淡道。
莞儿笑:“皇姐错了,您与母妃乃亲母女,情谊怎是妹妹能轻易隔开。”
“妹妹不能隔开,贱人却是能行的。”
沫儿明着骂莞儿已属常事,宫中众人丝毫不意外。只贤王妃脸上多有些痛心,“沫儿,她是你妹妹。”
妹妹?对于这个妹妹,沫儿的怨恨可谓越积越深,厌恶之极。
母后总对她说姐妹情,可真正的姐妹情绝非生来便有,生来,没公平的疼爱,如何生情?
这姐妹情,她不要也罢!
况且她本就不需要,有父王无私的宠爱,她不需要什么姐妹情,不需要在后宫里玩心计,甚至于,她不需要祖母的支持也能过得畅快。
母后偏心,她已不怨。
其实也没什么可怨的,父王偏心她,母后偏心莞儿,这本就是公平的。
从进祖母宫殿开始,她便一直跪着,听祖母训,父皇的妃子大多不敢直言对她的不爽,其中也只有得祖母青眼的慧妃能嘲讽两句,但也仅限于嘲讽。当然,一同嘲讽的还有她那贱人妹妹。
她情窦初开,初知男女情事,明白父皇对母妃深情。也明白了为何父皇明明不喜欢除她之外的其他女儿,却为何对莞儿不一样。父王对莞儿,虽比不过对她的疼爱,但也有别于其他女儿。只因父皇即便不喜,但莞儿是母妃亲生,若他对之差待,母妃会伤心。同理,父皇对孟天烨的青睐也是如此。
这个贱人……她现在收拾不了,将来早晚将她收拾了。沫儿这样想着。
“沫儿,哀家瞧你如今仍不思悔改,便回宫思过去,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其间,哀家让林嬷嬷伺候你。”
若是平常思过,只怕谦贵妃刚下令,后一刻沫儿便跑出来。而后的处罚……自是不了了之。
有贤王的偏袒,谦贵妃不好驳帝王脸面。
然而这次,谦贵妃却派了林嬷嬷。这也说明,此次沫儿并不能任性,谦贵妃都做到派亲信的地步了,她要再任性,只怕会彻底惹怒谦贵妃。
沫儿瘪瘪嘴,朝谦贵妃告了退。
禁足便禁足,虽然有林嬷嬷看着,这几天她不能偷偷溜出宫去找卫长元,但有父皇在,过不了几天她便能出来,到时候又是一条好汉,又能宫里宫外逍遥。
沫儿起身离去,林嬷嬷忙跟在她身旁,公主殿中的一众奴仆紧跟其后。
途径御花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一喜,直接奔过去。
“卫公子,卫公子……你别跑啊,等等本公主……再跑,再跑本公主打断你的腿……站住,站住……”
这么说都没作用,沫儿眼珠子几转,忙大了声音,“父皇,帮我拦下卫公子。”
卫长元身体一僵,这一愣神之间,沫儿已冲到他身前,气踹嘘嘘道:“卫长元,本公主唤你你不应,非得拿出父皇说话你才应?本公主对你这么好,是你的恩人,你就是这样报恩的?”
“倾城公主大恩大德,微臣永世不忘。”卫长元恭敬垂头,态度好如孙子。
沫儿有些无奈,“卫长元,本公主不要你报恩。”
“那便多谢公主了。”
“你能不跟我客气吗?”
“公主是君,微臣是臣,君臣之间,当守着该有的礼仪才好。”
沫儿摸摸下巴,思索着盯了他半晌,才道:“卫长元,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卫长元脸眼皮都不跳一下,“并无。”
“那你为何不应公主的情?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本公主亦是,且本公主的身份还能助你青云直上,为何不应本公主?难不成本公主还配不上你?笑话,本公主之优秀能配天下所有好男儿。”
“嗯,公主很好,是微臣低微,配不上公主。”卫长元淡淡道。
“你……什么低微,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外人只道你配不上我,但我却是知道你的,卫长元,你并不比本公主差。”沫儿想了想,又道:“你是在担心什么?”
卫长元摇头,“公主多虑。男女之事,缘分自有天定。”
“天定?天定?本公主才信什么天定不天定的,总之本公主就是认定你了。卫长元,其实你可以这么想,反正你摆脱不了本公主,既然摆脱不了,那你便试着接受,在没谈婚论嫁之前,你若是实在不喜本公主,或是有其他喜欢的女子,只管与本公主明说,本公主心如百川海纳,必定能体谅你。”
似乎觉得她有些可爱,卫长元淡淡一笑,“长元所爱的女子,必定不能做小。”
沫儿立刻道:“本公主也容不得夫君有妾,所有你大可放心,在谈婚论嫁之前,只要你有喜欢的女子,且两情相悦,本公主必定退出。如何?怎么样?你就试着答应本公主,与本公主处处看?”
卫长元却一脸正色地朝沫儿一礼,正色道:“本公主美意,只怕长元无福消受了。公主大恩大德,唯有长元来世当牛做马来报!”
说完,便潇洒离去。
沫儿愣愣地看了他背影半晌,才道:“去你的来世,谁要你当牛做马,本公主的牛马多得你数都数不清,什么来世,本公主就要你今世报恩。”
这两人的谈话听完,林嬷嬷一身冷汗地看了眼暗处的贤王与孟玥,在贤王的示意下,这才跟着沫儿身后离去。
两兄弟走出暗处,孟玥笑道:“沫儿越发精明了,她道若卫长元有喜欢的女子便退出,前提却加了个两情相悦,而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传出,只怕没有哪家的闺秀敢与倾城公主抢人,这两情相悦……难得很啊!而沫儿如此说,总会让卫长元高看她几眼。”
贤王也笑着点头,“是啊,这丫头看着跋扈骄纵,但实则,朕却是越来越放心了。”
“只是卫长元……皇兄真舍得将沫儿交给他?”
贤王却神秘一笑,“女大不中留啊!”
孟玥也含笑,只道愿两人终成眷属。
想起这几天孟玥的表现,贤王不由问道:“六弟,这些天里,朕似乎觉得,你有隐退之意?”
孟玥点头,面色似有些追忆,“五年了,我将五年的时间给了三哥平定朝堂,五年后,该去找她了。”
“可六弟妹存心不想见你,天涯海角,你如何去找?”
“天涯海角不好找,却也只能从天涯海角去找,找不到,我也就不回来了。”他沉吟一声,“母后那里我就不去了,皇兄帮我说声便是。”
因为纳兰初离家这件事情,这几年即便孟玥待在京城,也对她冷淡得紧。几乎不逢年不过节,两母子见一面都难。
贤王点点头,千言万语倾吐间,到口的也唯有一声珍重。
他说,六弟,六弟妹的事情朕帮不了你,只能送你块令牌,此令牌也调动靖安各地方兵马,希望能与你有用。
孟玥道了谢,拿了令牌。
出了京城,他想先去江南看一看,初儿很喜欢那里,那里有他们经营三年的爱巢,不知初儿会否回头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