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还在瑞士,这么快就到了多伦多——”苏曼捏着明信片的一角,目不转睛的看着,似要从这张薄薄的纸片上寻找到那个熟悉的人的身影。
观看半晌,她轻叹一声,低头瞥到了衣领上的数个徽章,虽然她现在看似风光,丁浩瀚给她二厨的职位不是没有道理的。
二厨,她现在的水平,也就是个二厨。
川府人家,阳光海岸,湘鄂情怀,沪上风情,她學的东西多且杂,随便哪一个菜系,她都能整治出一桌酒席,每一道都是该菜系的经典之作,并且烹饪水准完全不输于任何一个星级酒店的大厨。
但是,毕竟年龄在那里摆着了,她學厨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年,接触到的菜色就这么多,深度有了,广度却还远远不够,和那些资深的老师傅不能比
打个比方,每一个名厨都是一方大海的话,苏曼现在也就是一个泉眼,只不过这个泉眼深及九幽,单论深度,并不亚于大海罢了。
而苏杭,却已经进化到了汪洋的地步,区区一片海域已经困不住他的脚步,他越洋而去,追求异地的料理之法,充实自己的烹饪技术。
苏曼的手在明信片上轻轻摩挲,不过,她到底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距离那个目标,更近了。
苏曼收拾好心情,把明信片仔细的收好,放到了随手的背包里,冯子期早就注意到她的背包里装的鼓鼓囊囊,随着她的打开,冯子期眼尖的看到了里面的数个卷轴,不由笑道:“这都是什么玩意?”
苏曼也不避讳,小心的拿出了其中一个卷轴,递到了冯子期的手上,笑嘻嘻的道:“你自己看吧”
冯子期瞥了她一眼,一边展开手中的画轴,一边戏谑的开口:“行啊,小样,还知道卖关子了”
随着画轴的打开,俨然是一副水墨国画,上面寥寥数笔,勾勒出了一个立着的大白菜,和一个卧着的萝卜,虽然是黑白之色,叶子却画的生机勃勃,似要跃出纸面。
最有趣的还是这副国画的题词——我胖,你瘦。
“哈哈哈——”冯子期不可抑止的发出了大笑声,“你,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活宝,笑死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留恋的又看了几眼,仔细的卷了起来,单手握住卷轴,朝着苏曼脑袋敲打两下,面不改色的叫道:“行了,教了你这么久也没收你一毛钱,这画轴就当學费了”
苏曼登时急了,扑上去死死抓住了卷轴一端,却又不敢太过用力,一双眼睛都急红了:“不行快还给我”
冯子期啧啧两声,“不就一简单国画吗,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这么小气
苏曼牢牢抓住了卷轴,瞪着他叫道:“陶园居士你知不知道这个是国宝
国宝”
冯子期眉毛扬起,哼了一声:“怎么可能,那老头一生自诩风雅,一生都只画山水,怎么会画这么幼稚的东西”
“松手”冯子期低呵一声,苏曼怏怏的放开了手,却还站在他身边,一脸防范小人的警惕模样。
冯子期切了一声,打开了画轴,这次他第一眼看向了整幅画轴中唯一的红色印记处,陶园居士四个小篆各自占据了方印一角,古朴大气,和画面异常的和谐。
“咦,还真是——”冯子期惊讶一声,把视线转向了印记上方的一排小字上,这种落款,往往会说明作画人在作画时的心情,和状况。
赠爱孙苏曼,于辛巳年甲午月。
冯子期的眼睛瞬间睁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他结结巴巴的念着:“爱,爱孙?”
苏曼趁他心神不守之际,一把夺回了画轴,同时抓紧了背包,倏忽间退到了三米之外,警惕的看着不良师傅,“是我外公送给我的沛傅你不要想抢啦
冯子期已经完全换了一张脸,他涎着笑,小心翼翼的向苏曼走去:“小苏苏,我可是看到了,你那书包里至少有七八个画轴呢,这么多,送你师傅一个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因为白菜萝卜是两种食材,师傅才喜欢的嘛”
苏曼嗖的一下转身,飞快的向外跑去,理都不理这个不要脸的师傅。
冯子期追了两步,站在粥品人生的门口气的跳脚,口中大声咒骂:“你这个不孝徒弟反正那老头是你外公,你想要多少他都会画给你”
苏曼转身,单手扯住眼皮,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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