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所有东西,都告诉他,以免他费尽心力,越陷越深,现在还为此吃了这么多苦头。
可是另一方面,他们那一代人,一个誓言,就是使命一样的承诺。
况且,很多事情,他知道的也并不清楚。
就算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应该也不会对楚和平的私事,多说什么……
所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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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以峰逐渐发现自己的商业王国开始出现问题。
先是一夜之间,旗下的酒吧、赌场被人举报涉黄涉赌。
以前这种事,不过是跟报纸媒体打个招呼,上头进贡的人敲个电话,新闻媒体根本连风都不会露。
这一次的情况明显不同,多处酒吧赌场同一时间被人爆出黄赌问题还没有解决,又被有心人隐晦的暗示涉毒。
他们这个行业是灰色行业没错,可一旦被沾染上涉毒的形象,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经济上遭遇损失不说,名誉上也受到损失。
最主要的,他的商业王国不知道受到哪方面力量的侵蚀,开始一点点被抢占市场,要么直接被媒体死盯一般的追踪报道。
这对于舞照跳,马照跑,迫切需要歌舞升平、盛世安乐的休闲娱乐产业来说,打击是致命的。
厉国坤都已经嗅出了不一样的气味,儿子是自己的,就算跟自己关系不好,也是自己的亲儿子。
他打给厉以峰关心此事,“你是不是还在插手那朵白莲花的事情?
我告诉你,离她远一点,远一点,你偏偏不听,现在惹恼了顾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跟顾西陆是兄弟吗?你约他见面,认个错,让他不要再盯着你了!
万一他连你的面都不见,你就找苏子睿,让他来约。
以你们的关系,他不可能不管你!
顾家现在刚得了两个孙子,那丫头又大难不死,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你赶紧约了他谈一谈,不要等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厉国坤自以为老道的指点了厉以峰几句。
“现在想起来管我了?早干嘛去了?
不过,现在管,为时已晚,你已经管不了了!”
电话那边,厉国坤刚发出个“你——”字,就被厉以峰给撂了电话。
他怒砸了电话,气的一蹦三丈高,“逆子!逆子啊!”
可惜他没有经营灰色产业的经验,即使厉以峰的商业帝国开始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插手。
做这一行,自有这一行的门道。
那些关系,都水深的很。
他一个常年站在岸上的人,不可能突然下水,就算下了水,一时半会儿不被淹死就不错了,更别说找到自保的门道。
不过十天时间,G城林家,以土崩墙倒的态势陨落!
倒了一个豪门,居然没有引起一点新闻关注,真是破天荒的第一例。
厉家的几个姐妹,因为自己的利益受损,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林咏恩身上。
厉家最得势的三姐,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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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天,G城的太阳像是猛虎下山,动一动就是一头汗。
贪凉的G城人,几乎都躲在空调房里享受滋滋的冷气。
厉家三姐约了林咏恩一起逛街,她心里烦恼的要命,可是也懂得寄人篱下的示弱。
现在林家倒了,她所有的希望都在厉以峰身上,自然不敢像以前那样自我感觉良好,高高在上。
逛完街,厉以蘅说要去取车,就让她站在烈日骄阳下等,可是直等得衣服都沾在后背上,也没有等来取车的人。
她想要拿电话打给厉以峰,才发现,刚才连手袋都被她拿走了。
美其名曰,都是一家人了,心疼她太过瘦弱……
刚感觉有些不对经,一辆灰色的面包车驶到她面前,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就被当头蒙住了一个麻袋。
后颈一疼,人被打晕,然后被下来的两个人动作麻利的扔上了面包车。
厉以峰发现林咏恩不见的时候,脸色都白了。
那时,厉以蘅正大腿翘二腿的坐在沙发上打磨自己新做的指甲。
“她那种女人,早就该受到些教训了!
树倒猢狲散,以前林家得罪的人,随便哪一个,都有可能不放过她……”
厉以峰盯着她的眼睛,“是不是你们干的?”
“够了!”
厉以蘅率先抖起了姐姐的威风,从沙发上站起来,“为什么出了事,第一个质问的永远是家里人?
她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还用得着我们动手吗?
她胆大包天,当年明明是她自己先跑了不要人家的,等人家结了婚,又回来搞破坏,世界上怎么又怎么不要脸的女人?
破坏不成,就绑了人家的老婆,还把人家炸成植物人!
顾西陆是你的兄弟,你看看你兄弟都成什么样子了?
你一心包庇那个女人也就算了,现在怎么样,要为了她从我身上割下一块肉?
我看,她就是个吃人的魔怪!
辛扶摇的血不够她用,现在又迷惑你来伤害自家人了?!
她被绑了真是为民除害,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啊,你干什么?”
厉以蘅话还没说完,手臂突然被厉以峰下了力道的一扯,人就被带下了沙发,踉跄几步远。
她看着一脸阴冷的厉以峰,也挑高了眉,“怎么?我说错了?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
你干的事情,不说我们就不知道吗?
之前辛扶摇可是怀了你的孩子,你都敢抽干她的血去喂养那只魔怪,我看你就是被他迷得走火入魔了!”
厉以峰狠狠的攥着她的手腕,脸色都结了冰,“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厉以蘅掸了掸指甲上的粉末,迎上他的眼睛,“我说她什么啦?弟弟,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一直恨着家里人,我知道;
你眼里瞧不上我们这些姐姐,我也知道;
说到底,你就是怨恨当年你私生子的身份,怨恨父亲始乱终弃。
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现在做的,比他还过分?
他起码还找回了你,你呢?
你说,辛扶摇肚子里那个小孽种,是死还是活呢?
毕竟,一下子输了那么多血……
行了行了,你也别用这种吃人的眼光盯着我了!
你小时候我对你不好,我也承认,换做是你,家里突然出现个私生子,什么都要跟你抢,你也不会高兴!
可是现在,我们毕竟是一家人,生意上,也分不开锅,为了共同的利益,你也该清醒清醒了!”
“你们这些人,果然是为了利益,什么都肯忍——当初的高傲呢?骂我是野种的勇气呢?
那时候只有咏恩把我当人看……现在,你们有什么资格骂她?”
厉以蘅脸色一阵苍白,她死死的瞪着厉以峰,“阿峰,我们就是小时候瞧不起你.
可是后来的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我们还有哪里对不起你了?
至少我们不会害你,可是那个林咏恩呢?
她已经害你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又害得你跟兄弟反目,现在还害得你地位快要保不住了,你怎么还不知道觉悟?!”
“你们现在对我好,难道不是因为我能帮你们挣钱?”
“……”
冥顽不灵,脑袋进了浆糊,说的就是厉以峰这种情况。
他的一句话,让厉以蘅眉目清冷下来,眼眸里闪过一丝狠绝的光。
厉以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厉家走出的。
这么多年,这里对他的意义,从来就不是家。
他的头痛的厉害,脑子里一阵轰轰的震荡感,看东西都有些重影的玄影。
他感觉自己在畜生道和地狱的边缘游荡。
迎着烈日,眼前摇摇晃晃的居然都是辛扶摇的影子!
他狠狠的甩了甩头,然后,终于拨通了顾西陆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遍,都没有人接听,最后再打时,却再也无法接通。
他清楚的知道,是被人拉进黑名单的提示。
厉以峰铁青着脸收了电话,大口呼吸两次之后,将手机“啪”的一声砸在了车子前挡风玻璃上。
性能良好的防弹挡风玻璃,竟然没有丝毫龟裂的痕迹!
发动车子前,厉以峰狠狠扯下脖颈上的领带。
他们这么人,明明个个都狠厉的都跟活阎王似得,偏偏要把自己装扮的斯文风雅。
这一刻,任何的约束和不顺,都让他心里躁的很!
车子直接开到盛景酒店门口,就看到苏子睿刚送走了客人回头。
滑下车窗,“睿哥!”
“阿峰?”苏子睿对这样亲自找上门的厉以峰,明显吃惊,一脸错愕讶然的表情不言而喻。
“帮我打给他!”
苏子睿刚钻进他的副驾,就听见厉以峰蹙着眉头,语气生冷又有些僵硬的要求。
苏子睿双手撑着仪表盘,往后靠着身子,好似展臂放松的姿态。
他看着神色如常,一副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这个时候,气势却逐渐冷硬起来,很是严肃的表情。
“打给他?打给谁?阿峰,我们在你心目中,到底还有多少分量?
是不是只要林咏恩说一声,不管是西陆还是我,都可以成为你牺牲的对象?
你已经那样伤害西陆了,还需要他为你做什么?人,不能得寸进尺!”
“……”
厉以峰的想法还没有说出,就被苏子睿姿态冷肃的说教了一番。
虽然以前,他偶尔也会对他的事情指指点点,但都是随意提醒的姿态,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冷漠、直接。
“睿哥?”
越是这样,他心里仿佛越是魔一样的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