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
……
在陕甘三边,何漳已是成名多年的老将,就连蒙古人都有听闻过他的威名,戚斌则是后进之辈,不过是近两年才渐渐有了一些名气。
此前,何漳从来都没有刻意关注过戚斌,但戚斌却已是对何漳敬仰已久,也远远见过何漳几次。
所以,何漳现身之后,戚斌一眼就认出了何漳的身份,不由是面色微变。
赵俊臣组建战兵新军的事情,在陕甘境内闹出了极大的风波,戚斌自然也有耳闻。
骑兵营突袭戚斌新军之际所展现的战斗素养、身上的鸳鸯战袍、以及处处留手的战斗风格,也让戚斌隐约猜到了眼前这支军队的来历与来意,但戚斌万万没想到竟是战兵新军的主将何漳亲自出马了!
军队之中,不仅是以强者为尊,排资论辈的风气也永远都会存在,何漳不仅是军中强者,更还是军中前辈,他这些年来的战绩军功,就算是戚斌也深感钦佩。
所以,何漳现身之后,戚斌心中不由一惊,气势顿时就矮了一头,连忙是下马行礼道:“晚辈戚斌,见过何老将军!”
何漳原本还以为戚斌会是一个恃才傲物、无礼自大之辈,却没想到戚斌在自己面前竟是这样的谦逊有礼,不由是微微一愣。
但转瞬间,何漳已是沉下脸来,问道:“你就是榆林军镇的守备官戚斌?”
戚斌垂首答道:“晚辈正是戚斌!”
何漳轻哼一声,缓缓说道:“榆林南路有几名武官拥兵自重、拒不服从总督府的军令,本将奉钦差大人之命前去攻讨他们,今日正好路过于此……”
说到这里,何漳稍稍加重了语气,并且是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戚斌一眼,暗示戚斌这段时间的表现也属于“拥兵自重、不服军令”之列。
然后,何漳又说道:“……见到你的这支军队之后,想到你的这支军队与本将的战兵新军乃是西北边军之中目前仅有的两支新军,就想要趁机切磋一下,便让骑兵营进行了一场突袭……具体的经过,骑兵营的毛百户已经向本将详细讲述过了,骑兵营虽然是未尽全力,但你的这支新军能够守得滴水不漏,也足以证明你的练兵能力,也怪不得钦差大人会如此的看重于你,并且是屡屡容忍你的诸般作为……!”
听到何漳的语气看似夸赞,但实际上已是有了训斥之意,戚斌心中有些无奈。
其实,戚斌乃是真才实学之辈,心中自有一股傲气,这一次邀请战兵新军的主将谈话原本也是为了质问对方为何要偷袭自己,但何漳的资历、军功、声望等等皆是要远远高于戚斌,还是戚斌所钦佩的边军前辈,所以戚斌也只好收敛心中傲气、熄了问罪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垂首听训。
果然,不出戚斌的意料,何漳的话到一半,突然间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不过,你就算是有一些真才实学,却也不能持才傲物、违背军令!如今的陕甘三边正值多事之秋、用人之际,像你这样屡屡违背军令,朝廷又如何还能指望你保卫边疆、上阵杀敌?我且问你,你可有收到总督府的征召公文?”
戚斌面现苦笑,答道:“收到了。”
“公文是何时收到的?”何漳追问道。
戚斌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晚辈总计收到了三份公文,第一份公文是征召晚辈领兵前去花马池营听候调遣,随后两份公文是催促晚辈加快行军速度、尽早抵达花马池营……其中,第一份征召公文早在二十天前就收到了。”
何漳冷笑道:“好嘛!二十天前就收到了总督府的征召,但你至今也没有领兵抵达花马池营,难道你的驻地距离花马池营有十万八千里不成?还是说你的麾下将士全都是病夫瘸子,只能用龟速赶路?
如今的花马池营内,有许多官员都对你心生不满,多次建议钦差大人重惩于你,但钦差大人爱惜你的才华能力,一直都没有同意。据本将所知,你的这支新军也全是因为钦差大人的鼎力支持才有了如今的成绩,但你没有舍身相报也就罢了,反倒是屡屡的敷衍拖延,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这些事情,钦差大人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又为钦差大人的边防布局带来了多少麻烦?钦差大人因为陕甘军政的事情,就已是非常幸苦了,你深受钦差大人的恩惠,不分忧也就罢了,又如何可以再让钦差大人寒心?”
听到何漳的连连质问,戚斌沉默许久,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解释。
从表面上看,戚斌屡次的敷衍总督府的军令,这件事情确实是理亏在他。
赵俊臣的野心隐藏极深,又最是善于收买人心,如今只看何漳全心全意站在赵俊臣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一副以赵俊臣心腹自居的模样,就知道何漳已是被赵俊臣的伪装迷惑了。
所以,就算是戚斌说出了赵俊臣意欲插手兵权、暗中渗透自己麾下新军的事情,恐怕何漳也不会相信,更何况这件事情乃是戚斌在无意间发现的,手中并没有切实证据,就更难以取信于人了。
最终,戚斌勉强解释道:“还望何老将军明鉴,晚辈并非是有意敷衍军令,而是晚辈麾下的新军成军不久,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所以晚辈就想要利用这次行军的机会进行一次强化操练,让军士们在行走之际也可以保持军阵队列,这样一来,行军速度确实是拖慢了,但也是成果斐然,刚才战兵新军的骑兵营突袭之际,晚辈的新军可以迅速的列阵布防,也全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操练……更何况,以目前的边防局势来看,蒙古大军依然只是试探,晚辈的行军速度虽然是略慢了一些,但一定可以赶在正式开战之前抵达花马池营、听候钦差大人的调遣,并不会耽搁战事。”
戚斌的理由极为牵强,自然是无法说服何漳。
何漳冷笑道:“全都是狡辩之词!你若是想要操练新军,难道抵达花马池营之后就不能操练了?非要在路上耽搁?还有,你认为自己的做法不会耽误大事,但你又如何可以保证这一点?就凭你的想当然尔?……你可知道,就在两天之前,蒙古联军已是有了新的动向,陕甘边军与蒙古联军的战事已是一触即发?”
说到后面,何漳压低了声音,但表情愈加严肃。
听到何漳的说法,戚斌的表情大变。
戚斌并不知道赵俊臣的诱敌之计,他原本认为目前的僵持局面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却没想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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