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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愿她对他撒泼耍赖,也好过这般叫人心疼。
谁给的方子不要紧,只要能让她早些好起来。
谁知道那姑娘倔得很,一听说这药方是傅仪给的,当即就把药碗推开了,嘴巴闭得紧紧的,死活不肯张开。她才不想承傅仪的人情,傅仪就会表面上做好人,她宁愿自己半夜起来吐三四回,也不想喝傅仪给的药。
卫沨坐在床头,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薄唇微弯,道:“这么讨厌傅仪?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多了去了。苏禧觉得这个话题一言难尽,正要开口,胃里便又一阵反胃。
她赶紧推开卫沨,光着脚跑出门外,捂着胸口干呕。她刚起来,肚子空空的,什么都吐不出来,更加难受。
苏禧以前只知道生孩子的时候痛苦,六嫂当初临盆的时候,生了一个小侄子,足足折腾了一天一宿,六哥在外头急坏了,抓耳挠腮。她在外面听着六嫂的叫声觉得可怕极了,究竟有多疼才能叫得那般凄厉?
然而现在,苏禧不仅觉得生孩子痛苦,怀着孩子更痛苦。
也不知道肚子里头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这般能折腾人。她低头瞧了一眼肚子,还平着呢。
小麻烦精,她抱怨道,就知道折腾你娘亲。
初八这一日是爹爹苏振的寿辰,苏禧回了苏府一趟。卫沨被昭元帝叫进了宫里,就没跟她一起回来,不过他准备了寿礼,是一把顾十八先生打造的雁翎长刀。
刀身精致,是顾十八先生生平最出色的作品之一。
苏振爱刀,是个武痴,得到这件寿礼自然满意极了,当即就命人挂在了书房最显眼的地方。
苏振的寿宴摆得不铺张,只跟家里人一起过了。因着如今朝中形势泾渭分明,苏禧嫁给了卫沨,苏振自然就与卫沨绑在了一条线上,只是朝中几位关系好的同僚是力荐卫渊为储君的。苏振为了避嫌,这一阵子颇为低调,几乎不与人讨论什么。
用过晚膳后,苏禧与娘亲殷氏说了一会话。
苏禧这才知道二哥苏祉又要去边关了,在那之前,殷氏想将他的亲事定下来。
殷氏道:“宋家的大姑娘我见过了,品行端方,大方高洁,性子也不错。你觉得配你二哥怎么样?”
许是因为苏禧嫁人生子的缘故,如今殷氏有什么事情,都愿意找她商量。
二哥苏祉年纪也不小了,上辈子这时候已经成亲了,这辈子因着老太爷过世,他总是出征,才迟迟没有娶妻。幸亏宋家的姑娘也没有嫁,否则她那么好的二嫂就要没了。
苏禧想了想,客观道:“我与宋姑娘见过几面,她性格外向,行事稳重大气。加之镇国公府底蕴深厚,教养出来的姑娘也一定不会差,我觉得她与二哥正合适。”
殷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前儿我去镇国公府走了一趟,他家也有结亲的意愿。明日我再问问祉哥儿,打听打听他是怎么想的。倘若他也愿意,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到了晌午,卫沨处理完手边的事过来苏府接她。爹爹苏振与他说了一会儿话,半个时辰后,俩人才坐上回去的马车。
天气渐渐回暖,马上就要立春了。苏禧忽然间想吃酸的东西,就对卫沨说了。卫沨刮刮她的鼻子,调笑道:“前阵子吃的酸还不够多么?”
这是指她因为雪晴雪竹的事拈酸吃醋。
苏禧扁了扁嘴,难得今儿心情好,愿意对着他撒娇。她钻进他的怀里,搂着他,软声道:“我不管,我就想吃酸李子。”
卫沨对她有求必应,笑过之后,就让李鸿去打听这时候哪里有卖李子的。
不多时,李鸿回来道:“世子爷,前面新开了一家果脯铺子,里面卖的有李子,不知道可否合夫人心意?”
眼下快开春了,李子是秋天才成熟的,能找到就很不容易了。苏禧也不挑剔,点头说好。
马车行驶到果脯铺子跟前,苏禧跟着卫沨一块走下马车。她进去挑了几样果脯,让掌柜的打包起来。李鸿付了钱之后,她拈起一颗青青涩涩的李子放入口中,弯起杏眼,小脸满足。
卫沨看着口中一涩,道:“好吃么?”
苏禧颔首,热心道:“庭舟表哥要不要尝一尝?”
说完不等卫沨开口,就踮着脚尖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她眯起眼睛,笑靥盈盈,阳光从外头照进来,那笑中藏着一丝狡猾与小小的得意。卫沨咬了一口李子果脯,酸倒了牙,但卫世子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捏了捏她的脸蛋,道:“调皮。”
厉衍与厉安宜前后走进铺子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