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改,从床头的紫檀亮格柜子里取出一条黑色绸带,覆到苏禧身上,将她的两只手高举到头顶,漫不经心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苏禧光顾着解释,没注意他手上的动作。“我那句话不是指你,我是指……”
她停顿,挣了挣手腕,挣不开,卫沨将她双手束缚得牢牢的。她睁圆了眼睛,对上卫沨乌沉沉的双眸,惊恐又不安道:“你干什么?”
卫沨摸了摸她滑嫩的脸蛋,附在她耳边道:“你说呢?幼幼,不听话是要受惩罚的。”
苏禧开始慌了,这才什么时候,天都没黑透呢,她连晚膳也没吃。她扭了扭,企图坐直身子与他商量,“你先松开我好不好……我以后不跟他说话还不行吗?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会生气的。卫沨,你……”
卫沨又取出一条黑色绸带覆住她的双眼。苏禧的视线被遮挡,眼前骤然漆黑,她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不断地摇头,到最后声音已然带着哭腔,“不要,夫君……”
卫沨擒住她的粉唇,将她所有的哭求与拒绝都吞进了肚子里。
幔帐低垂,屋外黄昏斜阳,谁也不敢进屋里打扰。
雪晴与雪竹见是用晚膳的时间了,在外头雕松狮纹圆桌上摆好了饭菜,却迟迟不见里头的人出来吃饭。等了片刻,雪竹道:“我进去看看吧。”
雪竹走进内室,便听见里头断断续续的声音。她脚步顿了顿,绕过四扇屏风,见里头的红漆大床帷幔紧闭,随着大床的摇晃,帷幔也一下一下地晃荡。
就听苏禧哭哭啼啼的,那声音真是酥进了骨头里,娇软稚嫩,任谁听了都觉得在欺负她。
忽而窗外一阵风拂来,吹起了幔帐的一角。雪竹看见了苏禧亭匀腻白的皓腕,手腕被黑色的绸带束缚着,黑与白,两个极端的颜色,益发显得露在外面的皮肤欺霜赛雪,冰肌玉肤。
想不到世子爷竟然……雪竹不敢多看,面红耳赤地从内室走了出来,心如擂鼓。雪晴见她这般模样,也能猜到里头是怎样的光景。俩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命屋里其余的丫鬟都下去,饭菜摆在桌子上,等世子爷与夫人何时完事了出来吃。
不过他们显然是多虑了,这一折腾直到次日清晨,苏禧都没有吃饭的机会。
夜里不等卫沨放过她,她便一边哭唧唧一边昏了过去。
*
苏禧一早上都没搭理卫沨。
她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看了看自己布满淤痕的手腕,再想起自己身上数不清的痕迹,便在心里将卫沨骂了一遍。小气鬼。她今早换衣服时都没敢叫丫鬟,那么明显,脖子上都是,可她自己又没力气,到最后还是卫沨给她穿的衣服。
幸亏冬天的衣裳领子高,她又特意围了一圈狐狸毛里子披肩。苏禧坐在临窗榻上,趴在猩红色妆花迎枕上,小脸气鼓鼓的,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她都那样跟他解释了,他还是不放过她。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他把她的眼睛蒙住,她什么都看不见,黑暗中只能感受到他存在,那般强势霸道,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苏禧可怜兮兮地嘤咛,“唔,轻点,听雁姐姐。”
听雁与听鹤在后头给她揉腰,倘若不是还有知觉,她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卫沨方才去书房了,他的幕僚有事与他商量。苏禧这才找到一点空闲的时间,没有他在,她简直安逸极了。
可惜好景不长,不多时卫沨从书房回来,撵走了听雁与听鹤,将她抱进怀里,揉着她的腰肢道:“还疼么?”
苏禧没力气与他抗衡,把头一扭,气哼哼道:“不要你假好心。”
昨晚怎么不见他关心自己疼不疼?
卫沨果真脸皮够厚,被她这么指责也不见羞愧。他执起她的手腕,轻轻婆娑,饶是已经上过药了,但那淤青印在她雪嫩的肌肤上,仍旧颇为触目惊心。她生得娇,他已经系得够松了,恰好是不能让她挣脱的范围,且用的是最柔软的丝绸,没想到如此还是伤了她。他刮了刮她的脸颊,道:“还不是你故意说那些话气我。”
苏禧惊讶,“我哪有?”
卫沨缓慢道:“你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这还不够?”
苏禧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难道就因为这个?她不服气,“可是,我只是就事论事,分明是你乱吃干醋……”她说完,又小声嘟囔了两句,“我都嫁给你了,别人好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与他们过日子,只要你对我不就成了。”
卫沨怔了怔,垂眸看向怀里喋喋抱怨的小姑娘,难得她能说出这般通透的话。他薄唇缓缓弯起一抹浅笑,收紧手臂,脸贴着她的脸颊道:“我对你不够好吗,幼幼?”
苏禧要是有力气,早就推开他了。
他也好意思问出这句话?自己身上的红痕不是他弄出来的吗?
这一回苏禧休养了两三日,身上总算是不疼了。卫沨还是有分寸的,这几日里没有碰她,夜里规规矩矩地搂着她,连一天两次上药都是他亲力亲为的。身上是好了,可是苏禧的风寒却一直不好,她每日都吃周大夫开的药,却不见什么效果。
苏禧鼻子不透气,说话瓮声瓮气的,还总是流鼻涕水。
周大夫便想了个法子,让卫沨带着苏禧去西郊别院泡温泉。温泉不仅能祛湿,还能袪风寒,泡上两三回,保证药到病除。
这日卫沨腾出了三天时间,带着苏禧去了西郊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