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话的竹锦忽然笑起来,“姑姑说话怎么越发市井,全然看不出半点学府斯文了。”
靳欣一眯眼睛,“竹锦,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
竹锦笑着摇头,“姑姑勿恼。姑姑此时已经进入更年期,本就身体阴阳失调:肝肾阴虚,阳失潜藏,亢逆于上……可是姑姑此时却还心火过旺,则心火不能下降于肾,自然心肾不交,神失所养……”
竹锦童鞋一套一套的词儿甩出来,小辈的大家就都晕了。简桐甚至忍不住在兰泉耳边嘀咕,“他不是西医么,怎么满口都是中医的词儿?”
兰泉挑挑眉尖,“这样可能显得比较跩。”
不过老一辈的却都听懂了,尤其靳欣此人虽然向来张狂,素日里却是最喜欢翻古籍的,所以这些语句对她而言自然不难。
竹锦得瑟够了,这才眯起狐狸样狭长的眼睛一乐,“姑姑,兰泉并非私定终身。当日我与菊墨都在。香格里拉天地为证、神庙为鉴,高僧为兰泉与小桐二人主婚,三千僧侣齐颂法号祝福——这样的规模,姑姑如何还能说是私定终身?”
菊墨也钦佩地瞅着竹锦,郑重点头,“我跟二嫂肚子里的小宝宝一起当的花童!”.
本来相当严肃的一个场景,甚至换做是还没有去J国之前,简桐甚至还会觉得心慌意乱的,可是此时被那萌物小四儿一搅和,简桐满脸满心的严肃都绷不住了,只能垂下头“扑哧儿”一声笑开。
竹锦和兰泉也都是朗声笑开。
靳长空无奈地走过来一拍菊墨的脑瓜顶,“就你,还花童呢?花花童子还差不多!”
靳邦国摇了摇头,回身率先走向垂花门里去,“都起来吧,别在地上跪着了!春天虽然暖和了,那地气还是冷的。都仔细身子!”
老爷子发话,所有人便也都只能跟着往回走。
简桐起身,微微犹豫了下,还是勇敢走过去,坚定握住于静怡的手,“妈妈。”
于静怡的眼泪方才好不容易收住,这一下子又滚落下来,“小桐,好孩子。”
简桐也是落泪,“儿媳在J国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许多为难的时候,好些次差点就熬不住了。那些时候唯一支撑着我走过来的,就是妈妈之前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当靳家的女人,首先要学会忍辱负重。”
于静怡深受拍了拍简桐的手背,“好孩子,你果然不负我的希望。我的话你果然懂了。”
“小桐,你已经做得很好。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但凭你能只身远赴J国,能够为兰泉做到这个地步,我这个当妈的也绝对不会阻拦。”于静怡轻轻叹息,“老太太那边我会去求,相信只要我这边都可以放下当年的心结,老太太也终究会点头。而且今天老爷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白,老太太应该不会违逆老爷子的意思……”
简桐含泪又要跪下去,却被于静怡拦住,“傻孩子,你怀着身子呢,别再乱来!那可是我的宝贝大孙子啊!”
简桐被于静怡握着手含泪一同走进垂花门去。简桐明白,如今想要进靳家的门其实已经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当年那个心结的开释,难就难在如何将妈与靳家重新拉到一起来——毕竟已经是姻亲,难道还要继续怒目相向、心怀怨怼?.
兰竹菊和简桐三人都是小辈,本来在堂屋里没有他们的座,他们都只有垂手站在父母座位后头的份儿,可是今天靳邦国老爷子亲自发话,说这四个人如今是国与家的功臣,让他们都坐着,反倒让第二辈的人都站着.
靳长空、靳万海和于静怡自然都是愿意,看着几个孩子,满眼睛里都是骄傲。只有靳欣有点不自在。一方面是对简桐依旧有心结,再者梅轩没回来。本来这个任务是梅兰竹菊四兄弟联手完成,可是如今兰竹菊三人大受褒奖,可是却独独少了梅轩,让靳欣觉得面上无光。
靳邦国虎目如炬,“靳欣啊,今儿都是小孩子们入座,如果再让老郑和小何给几个孩子端茶倒水的就乱了辈份了,这样,委屈你这位姑奶奶,给几个孩子倒倒水吧!”
“爸爸!”靳欣哪儿想到这个,面色都变了。
茶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有许多特别的含义,“敬茶赔罪”便是其中之一。老爷子让她给倒水,靳欣哪儿能不想到言外之意去!
几个孩子赶紧都起身拒绝,简桐更是要走过去接过茶壶来。
“小桐啊,你坐着。今儿就算所有人都该站着,都应该劳碌,你却不该。你肚子里可有我们靳家第四代的长孙呢,这就是你安稳坐着的资本!”
简桐赶紧推辞,“爷爷,小桐实在不敢。”
靳邦国眯起眼睛来盯着靳欣,忽然猛地将黄铜烟杆向桌子上一敲,“靳欣!今儿我都支使不动你这位局长夫人了,是不是!“
“靳欣……“吴冠榕连忙也是叫。
靳欣吓得一哆嗦,连忙端着茶壶走过来,挨个给小辈的茶杯满上。几个孩子都是起身躬身接过茶杯来.
堂屋里的气氛正自严肃,门外却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啊?兰泉他们回来了!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多亏我今儿早回来一步,不然都没赶上!”
是听琴的嗓音,今儿却听起来格外透着开心。不似曾经给人的冷艳。
“爷爷奶奶,我今天也给你们带了个客回来!”
一双人影迈过门槛走进屋子来,从门口倾天而下的光雾被身影切断,几番闪烁。
简桐逆着那光影看过去,便是一愣——那含笑跟着满面欢欣的听琴一起走进堂屋里来的人,不是蔺大哥,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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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三更。】
忐忑(更3)
见竟然是蔺鸿涛来,兰泉竹锦菊墨都赶紧起身打招呼。蔺鸿涛含笑点头致意,目光却刻意略过简桐去,没有一寸目光停留.
靳欣则是面色大变,低喝,“蔺鸿涛,你来靳家干什么!”
蔺鸿涛站在当场,一无受宠若惊,二无小心翼翼,只是不卑不亢地笑,眸子只轻柔落在听琴身上。
“姑姑你这是干嘛?”听琴本就性格直率,更是从小不在靳家长大,所以对这个姑姑并无惧色,“鸿涛是我带来的客人,好像还轮不到姑姑你质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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