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子当然不可能会怀疑汾陉塞大将军徐殷,毕竟徐殷与浚水军大将军百里跋、砀山军大将军司马安,皆乃是魏天子曾经的宗卫,魏天子对他们的信任,就如同赵弘润信任宗卫沈彧、吕牧、卫骄等人,这是皇子与宗卫间一份几乎不会因为时光而褪色的深厚感情。
徐殷会做出危害大魏利益的事来?
嘿!
魏天子情愿相信天真会塌下来!
他脸上的惊怒之色,那是针对这个谣言的源头。
于是乎到了次日,魏天子到了垂拱殿的第一件事,便使召见刑部尚书周焉,请他到垂拱殿问话。
大约小半个时辰左右,刑部尚书周焉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垂拱殿,叩地行礼,口称陛下。
“爱卿平身。”
魏天子抬手虚扶了周焉一记,旋即沉声问道:“周爱卿,昨日朕偶然得悉一则谣言……”
听闻此言,周焉的面色微微变了变。
见此,魏天子心中微动,试探问道:“观周爱卿神色,似乎对此已有所猜测?”
只见周焉犹豫了一番,拱手说道:“陛下指的,想必是汾陉塞大将军徐殷一事。”
汾陉塞大将军徐殷?
垂拱殿内三名中书大臣闻言一愣,不约而同地停下笔来,不解地望向刑部尚书周焉。
周焉果然知道……
魏天子眯了眯眼睛,冷冷问道:“不错,正是此事!……周爱卿何时获悉此事的?”
“回禀陛下,微臣五日前得悉此事。”
“五日前?”魏天子脸上泛起几分惊怒,皱眉斥道:“整整五日,你竟瞒而不报?”
周焉闻言脸上露出几许难堪,低头说道:“当时微臣只想着如何迅速压下这股谣言……恐这则荒诞的谣言污了陛下的耳。”
“……”听闻此言,魏天子心中的怒气退下了不少,在徐徐点头后,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哪里是这则谣言的源头?”
“这个……”周焉脸上露出几许尴尬之色,低着头讪讪说道:“当微臣得悉此事时,新郑、焦城、安陵、承匡、成陵等地亦传得沸沸扬扬……臣遣尽刑部内督缉公吏,暂时也未能查到究竟是何人在传播谣言。”
“那些地方县抚在做什么?!”魏天子一拍龙案,震怒骂道:“朕委他们为一地的县抚,他们就是这么替朕分忧的?!”
“陛下息怒。”殿内包括三名中书大臣、包括大太监童宪,齐声劝道。
“事实上……”周焉抬起头来,替那些地方县令辩解道:“据微臣所知,当我刑部的督缉公吏赶到新郑、焦城等地时,当地的县令早已在干预此事,众县令们非但设了宵禁、还增加了白昼里在县城内巡逻的卫戎军,只是,那些因为谈论这件事而被那些卫戎军所抓获的,皆只是当地的民众,因此众县令训诫了一番后,便将他们放了……”
魏天子闻言皱了皱眉,古怪说道:“按照谣言的传播范围推断,这则谣言岂不是已流传了至少两三月之久?”
“不然。”周焉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据微臣刑部的督缉公吏追查,似乎新郑、焦城等地的谣言皆源于一支贩粮的商队……”说到这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拱手说道:“我刑部已发布通缉,在河南(黄河以南)大肆通缉追查,并令各地方县府给予协助。”
“抓到人了么?”
“暂时还未曾。”周焉羞愧地低下了头。
魏天子闻言心中愈发不悦了,不过在看了几眼周焉后,他最终还是将心头的怒火压制了下来。
毕竟他也明白,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搜寻那支传播谣言的商队,这难度等同于大海捞针。
长长吐了口气,魏天子沉声问道:“周爱卿,依你之见,那些贼子传播徐殷大将军的谣言,究竟有何企图?”
话音刚落,就听中书右丞冯玉试探地说道:“陛下,会不会是楚国的阴谋?”
楚国?
魏天子皱眉瞧了一眼冯玉,在心中思考着这句话的可能性。
但是在深思了一番后,他便暗自摇了摇头,将这个可能性给排除了。
毕竟在他看来,以往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楚国暘城君熊拓,眼下正忙着训练他意图将手伸到巴国内的军队,应该不至于闲着没事故意放出这种谣言,因为这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或许朝廷官员并无几人知晓,但是魏天子却清楚地很,目前他儿子赵弘润正在暗中支持暘城君熊拓,前些日子就暗中运了十几船的粮草到陈县,待等今年年底左右,他儿子赵弘润还要运送大量的军器、军备给熊拓。
除非暘城君熊拓脑袋撞上石头,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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