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兴许就跟香大老板娘说的一样,这酒瓶是早给香未家丢了,不晓得叫谁捡了去,在汪嫂子家打了酒喝,一时喝醉了倒在你家后院玩了火,这才起了事。”“吴良生,你咋老是帮香未家说话呢?你跟香樟那个书生又啥好聊的?莫不是你也懂攻书?”张远不禁有些恼火地问道。
吴良生轻声哼笑道:“我与香樟聊的事岂是你懂的?那都是买卖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明白!听你这口气,倒不耐烦我待这儿了。我本来好心一片想来瞧瞧你家烧成啥样了,能帮则帮点,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不行,叫了香樟来问话!”“在我家床上醉着呢,要问话只等他明天醒来再说!”吴良生说完拂袖而去。
这时,蒙时轻轻地碰了香草一下,轻声说道:“我先回去换身衣裳,不必担心了,我想那纵火的人不敢再来了。”香草嘴角扯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侧脸悄声说:“他得装醉呢!”
“你也想到了?”“吴良生来这儿,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快回去吧,叫宝儿烧了热水好好冲个凉,有瘀伤的地方叫宝儿替你揉揉。”
“我有个主意,你跟我到那边去。”
“等等,让我先说!”
蒙时拉着香草去了隔壁食店后院。许氏有点担心,想跟着去瞧瞧,却被许真花拉住了。许真花劝道:“你让他们单独说会话吧!人家蒙少爷拼死来救火,这片心最是难得呀!”许氏往小门那儿瞟了一眼,没再说什么了。
蒙时带着宝儿出了香草家大门。他吩咐宝儿道:“去前面叫住吴良生,只说我有话要跟他讲。”宝儿忙飞快地跑上前,拦下了正要回家的吴良生。吴良生停下脚步,回身冲蒙时微微一笑道:“蒙少爷有啥要事非得这会儿子说?瞧您为了替香草家救火的事累成这样,我不敢耽误了您歇息呀!”
蒙时走到吴良生跟前打量了一眼,轻笑道:“在城里不过待了半个月,连腔调都变了,果真是做大事的人!”
吴良生一副自鸣得意的表情说道:“蒙少爷就容不得我们这泥腿子做大事吗?各凭本事吃饭罢了!”
蒙时点头道:“这做买卖原是如此,各凭本事和手段吃饭。但有一条莫昧了良心才好!”“我不懂蒙少爷这话是啥意思?”“那我就把话说得再明白些,今天香草家被烧的帐我算你头上了!”“哟?蒙少爷这是找不到真凶,拿我出气吗?”蒙时轻蔑一笑道:“跟我打官腔,你还不配!你既然要替香樟遮掩,那这帐我就一发地算在你头上了。充英雄也该付出些代价,这是买卖上的道理你该懂吧?回去替我转告香樟,若是再动香草家,后果他自己想明白了!而你,也该想想孰轻孰重!宝儿,回去了!”
宝儿鄙视地瞪了吴良生一眼,转身跟着蒙时回家了。吴良生脸色霎时就变了,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刚才蒙时的眼神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犀利和凶狠。跟了蒙时一年多,他也清楚,蒙时向来脾气好,不轻易发怒,但这样的人往往最是惹不得!
当吴良生心情忐忑地回到家时,吴氏和吴善水忙迎上去问他为何香樟会在家里。他草草地敷衍了几句,便回了自己房间。香樟正躺在凉椅上悠闲地问道:“外面咋样了?烧死人了吗?”他白了香樟一眼,说道:“烧死你高兴吗?”
香樟呵呵笑了两声道:“那就是没烧死人了?那就是好,只是烧了些东西,不碍事的。”他倒了一杯水,猛喝了一口说:“天一亮你就走,该我说的我都说了,自己躲到城里去吧!”几势弱处。
“我晓得走,你不必赶我。只是这走该走,总该有些盘缠吧!”香樟坏笑着说道。
“咋了?你还赖上我了?信不信我这会儿就供你出去!”“莫吓唬我!供了我出去,我就把你藏了盗墓贼东西的事供出去!叫镇上所有人都晓得,你哪里是在城里做买卖发大财了,哪里是凭本事吃饭,就是靠着倒卖那几个盗墓贼留下的东西发迹……”他忽然扔掉手里的杯子,冲上去把香樟摁在凉椅上,掐住了香樟的喉咙,低声怒喝道:“你他娘的真不想要命了?说一声,我这就送你上西天!”
香樟自然不是身轻力壮的吴良生的对手,被掐得两眼翻白,赶紧说道:“松……松手……我不说……不说就是!”吴良生松开了手,哼笑道:“你少来威胁我!你莫忘了,加上贞贞那事,你已经欠下不少孽债了!你若不想给镇上人乱棍打死,最好滚得远远的!”
香樟摸着脖子长舒了一口气道:“你这人太死脑筋了。你想在城里站稳脚跟,不也得有个熟悉路子的人给你帮衬帮衬吗?”“你?”“那是自然!”香樟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衫笑道,“我在城里的人面广,路子多,保你不出半年就能在城里扬名立万。”吴良生冷笑一声道:“用了你,只怕我不出半年就会给蒙时收拾了!”“啥意思?”“蒙时晓得是你干的,刚才叫我转告你一声,若是再敢对香草家下手,叫你自己掂量了后果办!”“当真?”香樟那得意的表情霎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惶恐和不安。
“蒙时的手段我是晓得的,他先礼后兵,一击即破,我可不想跟他对着干!你要是识相,最好滚远点,莫在双湖县城里转悠了!”
香樟神情凝重地垂首沉思了好一阵子,点头道:“行,我走!可你好歹得给些银子封口,不然你那些事我可兜不住的!”
吴良生从箱子里取出一包银子,丢给香樟道:“这里是十五两,拿着快滚!再来威胁我,我可不会客气了!”
“放心,我这人很识趣的,天不亮我就走。这会儿我可得好好补个觉咯!”香樟说完一头倒在了床上,不多时就扯起了呼呼的鼻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