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吴姑娘因父亲过世,如今与寡母依附姨妈生存,犹如红楼里的邢岫烟,来时便是个荆钗布裙的凄惨模样,只她可没岫烟姑娘那样自强自立自尊自爱,只看着孙家繁华,眼红不已,就想自己也想有荣华富贵。
如今她娘正给她寻找亲事,她娘的意思是想在孙家这么多男丁中找一个合适的,嫁过来就能过好日子了,只她嫌孙家的男人大多好色风流,兼且又是亲戚,要出了事,她娘都不好意思声援她,还不如嫁别人家,然后让孙家做靠山,一旦有事,有孙家这样的大家族为自己出面,还怕什么?所以如今正跟她娘打饥荒呢。
这会儿来简安茹这儿,是因为往日里一直想着,怎么着手上都得有几个余钱才能过好日子,一直寻觅机会,于是不久就发现了简安茹这个财神,一看到了,竟如同吸血蚂蟥一般,叮上就不放了。
这时吴姑娘进了来,上下打量了眼自己的这个表嫂,发现人家现在乖觉地打扮的十分朴素,好东西一概看不见了,不由撇了撇嘴,不免觉得这个表嫂还真是小家子气,不过拿了她三五件东西,就如此作派,还是堂堂尚书孙媳呢,太掉价了——却也不想想,这个人拿三五件,那个人拿三五件,简安茹还剩什么?
看她越小气,她就越想拿她的东西,好气气她。她这人就这样,就喜欢逗人,谁讨厌什么,她就故意为之,好看那人生闷气,当然了,这也只是针对她讨厌的人就是了,如果是她喜欢的人,又或者是她不敢得罪的人,她自然就反过来,对方喜欢什么,她就怎么做喽,她还是很识实务的,只挑软柿子捏的。
简安茹要听了她心里的话,只怕要哭了,想着她哪儿招她讨厌了?除了送东西就是送东西,给了她那么多东西,对方不感激她,还能讨厌她,这不是白眼狼么?
——她不懂的,有时候,在一些红眼病人眼里,别人过的幸福就是原罪,所以吴翠清前一段时间看简安茹与孙文定过的还不错,又有那么多衣裳首饰,还长的那么漂亮,就眼红上了,哪怕简安茹把所有东西都给她呢,她还能照样讨厌她,所以对这种无论怎样讨好都讨不好的人,简安茹要有点识见,就别讨好了,就算吴翠清看到她有什么好东西,想要,也别给她。把东西扔到水里还能听声响呢,给这姑娘有什么好处?
却说这个吴姑娘一进来打量了下简安茹后,便故意气她地笑道:“哎呀,嫂子这对耳环真漂亮。”
简安茹这才想起耳朵上的那对白玉环,不由脸色一变,这是与手上的白玉镯同系的,所以这时听了吴翠清的话,便只是勉强笑了笑,招呼她坐下,并不接她的话。
吴翠清却不放过她,直接明火执杖地抢了,抿着嘴笑道:“好嫂子,你这对耳环真漂亮,要不给了妹妹吧,我知道嫂子一向疼我,且又宽厚,必是肯的。”
简安茹有心不给她,但又怕她一状告到她婆婆那儿,她婆婆会说她都可以将东西给府里其他人,又为什么不可以给表妹——这话在她某次没给后,她婆婆含蓄地表达过的,她气苦之下,也只好给了,又怕她拿着这下了套的话到处宣扬,说她做人不宽厚,又对表妹不好,虽然外人都知道她表妹是什么性格的,但是,这话一旦传开了,就容易成为府里那些欺负她的妯娌攻击她的借口,而三人成虎,要是说的人多了,外人又不知道真相,只怕还真觉得她这个新媳妇怎么不好呢,于是听了吴翠清的话,也只得忍痛将那对白玉环给了。
吴翠清得了东西,便高兴地走了,并不多留,毕竟,她跟这表嫂,也没什么话说。
简安茹看自己又被吴翠清顺走了东西,只气的伏在被子上大哭,然后想着,看来自己定要去安平王府看看了,一来问问简安宁的驭夫之术;二来想借助简安宁这个王妃姐姐之势,压压府中众人欺负她的嚣张气焰;三来也是眼下最重要的,她想问问简安宁怎么对付吴翠清,上辈子可没听说简安宁被这什么表妹欺负过,可见简安宁当时是辖制住了这个贱人的,所以她自然要向简安宁讨教下方法了。
虽然怎么让孙文定科举也很重要,但那个到底不急,不像吴翠清这事是眼下最让她头疼的,所以她自然要重点问吴翠清的事怎么解决了,等吴翠清这事解决了,她才有心情想孙文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