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丈夫死的不是时候,只能安慰女儿道:“你这已订了亲,也不用担心了,反正对方也不可能因此毁婚的,你想想你三妹她们,比你也小不了多少,亲还没订,等上三年。还不知道能挑到什么好人家呢。”
居丧期间禁嫁娶,订亲都不行,虽然可以相看好人家。等出了孝再小定大定结婚,但因居丧期间不能走亲访友,未免限制了挑人的事,对她们来说自然影响不小。
赵芳听母亲提起其他几个姐妹,想着她们连亲都没订。等出了孝,都十五六岁了,的确不好挑好人家了,毕竟好人家都让人早早地挑走了,因有了对比,心中难过稍稍平复了些。
而正在金氏那儿歇宿的赵栩。陡然知道自家父亲过世了,赶紧手忙脚乱心里慌张地过了去,显然也深受打击。
就像前面说的。虽然安平郡王一向不管他,父子各玩各的,但总归父亲对他还是不错的,所以这时看父亲突然死了,心里要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赵栩虽然有些没心没肺。但还没到完全不可救药的程度,所以这时自然还会伤心,想着怎么父亲说没就没了呢?
而且,赵栩到底年纪轻,他从没想过父亲会突然离世,他成了王府的主人,要当家作主的事,他一直觉得父王还很年轻,会管着王府很久呢,所以他就快快乐乐地当着他无忧无虑的小世子,从没想过才十七岁就父母双亡,需要自己当家作主的,所以这会儿,这么年轻的他,面对着偌大一个王府,以及丧事,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从哪儿下手的好,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啊,自然茫然无措的很。
出了金氏的院子,面对着小厮管事等乱哄哄的这个来问丧事安排,那个问什么事情怎么处理,赵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从没处理过这些啊,于是不由怒道:“这些事,不是该世子妃处理吗?怎么都找我?!”
嘴上虽这样骂,心里却有点不自在,因为他觉得自己年纪小,不会处理,那人家简安宁比他还小两岁,还没满十五呢,不是更小更不会处理么,他虽不想管这个烂摊子,但这时亲身经历了这些烂摊子也知道这些玩意儿让人好头大,所以看自己一个大男人将事情一股脑儿推到人家小姑娘身上,自也知道是在难为人家,也难怪他有点不自在了——从赵栩多少还有点廉耻心就看的出来了,这个少年虽然因常年无人管已渐渐长歪了,但到底只有十七岁,还没歪的彻底,简安茹所知道的那一世,赵栩会变成那样儿,是因为安平郡王过世后,他没人管彻底歪了所以才悲剧了。
听了赵栩发脾气的话,有管事为难地道:“世子爷,有些事必须您出面啊,毕竟,您现在是王府的主人……”
赵栩哪会这个呢,看乱成了一团,他有心想逃出府去远远地躲开这一团麻烦,但是……是他父王过世了呢,他心里好歹有点难过,所以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这样干,要真这样干,那他真是无药可救了,于是被吵的烦然后又什么都不会的赵栩,便想起了简安宁,暗道简安宁厉害的很,什么都会的,也许她能给自己一些意见,想到这儿,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心中大定,那股看着千头万绪无从下手的烦躁感也消去了不少,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去了简安宁的清逸殿。
清逸殿里这时也乱成了一团,人声鼎沸,毕竟王爷去世这种事可是大事,王妃早过世了,如今王爷也过世了,府里地位最高的人就是世子妃和世子爷,世子爷不少人不敢去烦,所以都跑过来烦简安宁了,想让简安宁拿个主张,看看这事怎么处理。
幸好简安宁不是真的十五岁少女,要不然陡地面临这种场面,面临这种大事,非要吓晕过去不可。
眼下简安宁虽没吓晕,但陡然多出来的事务,以及很多不熟悉的事务,还是让她忙得团团转,所以看赵栩过了来,便不由扶额,暗道她忙的不得了,这小子来干什么?不过根据以往经验,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多半是要她做什么事,一想到会更忙,她就有点没好气,不过看他死了父亲脸上有点难过有点茫然,想着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搁前世也不过就是个高中生的年纪,陡然碰到这种大事,再加上亲人离世,也难怪他会不知所措了,于是那一肚子火便稍稍收敛,尽量柔声道:“有什么事吗?”
赵栩一看到简安宁,那简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只觉心里一热,喉咙一梗,鼻子一酸,抓住她就哽咽了起来,道:“父王他……过世了……”
“我刚刚也接到消息了,你……要节哀。”简安宁看外面有不少管事媳妇探头探脑,一幅焦急模样,知道她们大概是有事要回,便朝众人使了个少安毋躁的神色,安慰赵栩道。
赵栩得了简安宁的安慰心里好了点——其实主要是看到了镇定自若的简安宁,在简安宁看起来万事不用担心的强大气场影响下,觉得心里踏实了些所以好了点,于是便一边抽嗒一边问道:“可是现在怎么办的好?府里乱成了一团,不知道多少人找我办这个办那个,我根本不会啊!以前也没弄过!”
王妃过世的时候他还小呢,所以虽然经历过一次大型丧事,但他依然什么都不懂。
简安宁看他都急哭了,不由黑线,心里那点火气便消了下去,人家都这样了,她还怎么骂他?于是便道:“我这边也乱成一团,正准备让人先停停,我好抽点时间理个章程出来呢,要不你先跟管事的说,让他们像平常那样,该干吗干吗,等我这边有章程了,再来按章程操办丧事不迟。”
先这样将赵栩打发走再说,要不然他一件一件问她怎么办,她呆会不用干别的事,专门帮他解决麻烦去了。
王爷逝世来的突然,所以府里什么准备都没有,也难怪她会焦头烂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