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大战,岂会不晓得这等灵药的宝贵?
不少死伤的将士们并非直接命丧敌手,而是因战后医治不擅才致死致残,尤是创口发炎,进而引发热病,便如阎王夺命,素来难以挽救。
若与匈奴右部连番大战时,将士们能有这等灵药,伤亡必会少去大半。
两人念及至此,不由又是欣喜,又是遗憾,神情颇为复杂。
若太子府中的刘彻知晓他们此时的想法,定会摇头苦笑,告诉他们想得太多,想得太美。
这青霉膏药的主剂是青霉素,在没有相应化学试剂和设备的大汉,想要大批量制取,无异天方夜谭。
汉代天候较后世暖和不少,淮水以南的橘子成熟较早,地方官吏已进贡了不少。恰逢爆出劣药大案,刘彻震怒之余,陡然想起要制取青霉素。
身为化学硕士,脑海又有大量资料,想土法制取青霉素并不难,无非是培养,萃取和过滤。
将橘子放在潮湿之处,待其腐烂,橘皮外生出的小绿毛中便含有青霉素。
自然不能将绿毛直接涂在创口上,否则伤者极有可能死得更快,且小绿毛中青霉素的含量不多,只能作为菌种培养。
培养液的配置极为简单,不需甚么复杂的化学试剂,将山芋熬煮成汁,再混入米汁,搅匀即可。
刘彻亲自动手,按照相应的比例配置好培养液,从橘皮上刮下渗人的厚厚绿毛,放入盛放有培养液的器皿,盖好封存。
静置数日,刘彻掀盖细看,见得菌种果然已大量繁殖,培养液变得分外浑浊。
他将含有大量菌种的培养液用纱布和漏斗过滤,去处固态杂质和絮状物,滤液看似澄净,实则仍溶有不少液态杂质,只是肉眼难以分辨罢了。
想要去除液态杂质,自然要经过萃取,刘彻更是拿手得紧。
往滤液中注入菜籽油,容器中的液体便会分为三层,上层的菜油吸收了脂溶性物质,下层的水吸收了水溶性物质,中层则为不溶性物质,将油层和水层彻底分割开来,端是泾渭分明。
因青霉素是水溶性物质,故而下层的水溶液含有大量青霉素。
经过萃取后,还需再用活性炭进行精细过滤。
大汉虽没有特制的活性炭,却也难不倒刘彻,拎着袋木炭,屁颠屁颠的跑到太子詹事府的庖厨,径自将木炭扔到大锅里蒸煮消毒。
御厨们见得太子烧水煮炭,皆是惊掉了下巴,好在太子煮好后并未食用,只是将之放入舂钵,细细捣碎。
刘彻捧着捣成齑粉的活性炭,又屁颠屁颠的搞科研去了,哪顾得上理会庖厨们讶异的目光。
他将含有青霉素的水融入倒入加了活性炭的器皿中搅拌,形成糊状。
取来上端开口大,下端开小口的器皿,在器皿内用数层纱布垫着,再将糊状物放入其中,确保糊状物不会渗出纱布,进入器皿的下端。
刘彻从器皿的上端开口倒入煮沸过的净水,接着注入混有白醋的酸性水,最后注入从碱性水。了减缓滤液的流速,他还特意在器皿的下端出口处塞了些棉花。
(PS:碱性水制取见二十八章,棉花见九十二章。)
他取过干净的容器放在器皿下方,以便接取滤液,静待片刻后,便见得有白色膏状物缓缓流出。
这情形,似曾见过,却又多年未见,好怀念……
制得的膏状物中所含的青霉素含量无法确定,只能不断的通过大量试制,并加入其余几种药物稀释,大规模试药,慢慢积累出足够的经验和相关数据。
刘彻无暇亦无心亲力亲为,便将之交给了遗孤院培养出来的医官们,试制和试药的场地自是选在了防备森严的羽林校营。
苏媛为首的医官门亦是军中遗孤出身,与羽林卫们倒是没有甚么隔阂,半个多月来,进行了大量的试验,终算是小有成效。
之前每日皆会有试药的羌人化脓抑或死去,显然药量不是太轻便是太重,把握不准。
今日却见得先前用药的十人都活着,创口皆未化脓,且有六人神智清醒,这意味着药量渐渐找准了,只需照这六人所用的剂量,继续找不同的羌人,弄出不同的伤势,逐步推估出不同状况下的药量范围即可。
苏媛弯眉浅笑,惊艳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