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土城。
后方的大队细柳将士则是摆开雁行大阵,宛如大雁缓缓展翅,数十个方阵瞬间化为羽翼,在平坦的地势上伸展开来,侧翼延展数里,将拦在前方的匈奴游骑拍飞,淹没入滚滚洪流之中。
前往仅余的三十余里,对于全力奔驰的战马而言,不过是短短数刻,前锋骑营眼见便要冲到城墙前,纷纷抬起弓弩向城头射去。
却在此时,城头猛地腾起大火,城门出刚刚拉起的大吊桥重新轰然砸落,搭在壕沟上,露出了城门大敞的门洞。
不待汉军将士们反应过来,城头便传出一阵急切的高声喊叫,却是最熟悉的汉话,“快进城,快进城,我们是羽林卫!”
前锋骑营的主将自是知晓羽林卫的存在,不再犹豫踌躇,挥舞马刀,高声喝道:“进城,杀!杀!杀!”
“杀!杀!杀!”
将士们纷纷放下系在马背上的弓弩,抽出马刀和战戟,高声呼喝着冲进城门。
城头的十余名羽林卫忙是匆匆撤退,没瞧见城墙各处的匈奴人已围过来了么?
再不走还不被人剁成肉泥?
下得城头,他们在同伴的接应下,按着早已计划好的撤退线路,迅速躲入一处匈奴贵族的宅邸,纷纷脱了匈奴士兵的服饰,换上汉军甲胄,免得待会被杀红了眼的细柳将士误伤。
他们从马厩牵出早已备好的战马,纷纷打马出府,只留下后院那满地的尸首。
城里的匈奴人显是被打懵了,又不似汉军般有完善的金鼓号令,匈奴将领们拿着号角呜呜的吹着,端是各吹各的号,彻底乱做一团。
“我是羽林卫,跟我去匈奴人的左营!”
“你们跟我去右营!”
“王宫先别去管,且随我去蓄马场!”
……
羽林卫们回到城门附近,见得新入城的中军部曲便是在前领路,杀向匈奴骑兵驻扎的营地。
“放火!”
汉军将领们见得已然破城,己方又占尽优势,自是不愿和擅使弓箭的匈奴人打巷战,纷纷下令道。
无数的民宅和帐篷被火把与火箭点燃,腾起熊熊烈焰,烧红了半边天空,也点亮了全城。
平民,奴隶,贵族,军士,无数匈奴人哀嚎着跑到街上,迎接他们的却是锃亮的马刀和锐利的战戟。
“用弩箭!”
随着入城的汉骑越来越多,后排的细柳将官见难以前行,纷纷呼喝道。
将士们纷纷拿起弩箭,朝四周疯狂的抛射,城中的匈奴人太多,不用瞄准,只要不误伤己方袍泽,闭上眼睛都能射杀匈奴人。
“墙头,墙头,都给我射下来!”
不少将领高喝道,匈奴人在墙头内侧并未设有城垛,城头的匈奴士兵毫无遮挡,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箭靶。
细柳将士作为汉军精锐骑兵,装备的都是力道最强的劲弩,早就预先绞好了弓弦,抬手就往墙头射。
噗噗噗!
无数利箭入肉身纷纷响起,随着而来的是重物高高砸落的声响,那是身上插满箭矢的匈奴兵士掉落城头的动静。
李广见得前锋骑营和中军已然全数入城,足以应付城中那两万余毫无防备的匈奴骑射,下了马的匈奴人,在披坚执锐的大汉铁骑面前,跟渣滓有甚么分别?
“传令,后军及左右两翼不必入城,全力剿杀方圆百里内的匈奴部族,无论男女老幼,诛绝!”
他虎目微阖,便是让传令兵向尚在城外的将士们下达了诛绝令。
城外剩余的细柳将士将近两万人,眼见破城的功劳拿不到手,又无数迅速入城杀敌,正自心焦如焚,却闻得主帅发布了诛绝令,那还有甚么说的,抢人头去。
两万汉骑闻得金鼓号令,登时像绽放的花朵,从匈奴的右部王城向四周迅速撒开,呼啸而起,杀声震天!
李广和仓素在亲卫骑营的护卫下,缓缓入城,来到已被汉军将士攻占的王宫前。
李广望着洞开的宫门,横刀立马,久久不语。
半晌后,他翻身下马,一步步踏入这匈奴右部的王庭,沉声道:“传令屠城,全军随意掳掠,三日后,放火焚了这城!”
仓素稍稍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轻笑道:“太守莫忘了将右贤王那些妻儿的首级尽数给他送去,好歹给他留个念想。”
李广扬眉道:“自不会忘,本官会亲手将那些首级尽数硝制好,免得天热,腐得早,他认不出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