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来到这里了,到这大明的最南端,回不去了。”
“活该!纯粹的活该!与虎谋皮,与狼共舞,没有任何谋略就对比自己强的人放狠话,不知死活!愚蠢到了极点!”
苏咏霖指着他的脑袋怒骂。
胡信双手一摊,苦笑连连。
“我活该?阿郎,之前我不偷不抢不拿不要,严守纪律,可为什么是这样的下场呢?我从没想过要害谁,我只是不想待在广州,我想待在中都,所以我托我的朋友朱成希帮我另寻他路,结果他也来广州了。
我没办法了,我彻底没办法了,到广州以后我尝试向监察部和您亲自揭发这件事情,却什么回应都没有,人微言轻,我什么都做不到,与其让我在这蛮荒之地做什么主任,还不如回家终老一生。
这广州的事情我还能怎么做呢?我还能用什么样的心态去做工作呢?我的战友背叛我,坑害我,把我发配到这种地方,断绝了我的退路,阿郎,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苏咏霖听了以后,除了痛恨,就是深深的无奈。
复兴会内部的职务层级划分和朝廷官员不一样,当前的朝廷官员还是延续了九品制度,而复兴会则是有独立的层级划分。
从主席到各部主任,再到部下各局的主管、各司的主事、各组的主理,然后算上各级别的副职,也有自己的干部层级划分,每一级都有相对应的待遇和职责。
胡信作为事实上的元老级别的人物,资历也好,做事情也好,能力确实不差,尤其是发动民众搞土地工作,那是经验丰富。
当时苏咏霖当时接到组织部的人选名单的时候,是真的认为胡信有很好的能力,所以特别适合做广州复兴会主任的。
广州和泉州一样,都是重要的港口,且归属明中央朝廷直接管理,是明国未来的财政收入重头戏地区,必须要交给可靠的人来经营,所以胡信被选为广州复兴会主任的事情,苏咏霖是绝对认可的。
他相信胡信能做好这个职位。
但是胡信没有。
而且他的问题也牵连出了中都权力核心的不少问题,这些问题的出现,代表着苏咏霖早有预料却十分不希望看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他很信任的一批元老级人物似乎正在对他们的处境产生一些异样的看法,正在对他苏咏霖亲自设定的一系列规矩做出“弹性修正”,试图从中钻空子,找到一些符合他们自身需求的途径。
他发现在他设定的规则之中,某些人的权势好像已经突破了不少限制,变得有些难以遏制了。
他已经想方设法地进行钳制,但是貌似效果不大,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所以他要完成的设计,好像还有很多。
现在,苏咏霖一方面觉得对胡信的坦白有所感触。
另一方面,也感觉到自己这一次的整风运动估计规模不会小,持续时间也不会很短,涉及到的人、团体估计也不在少数。
说不准,整个中都朝廷都要为此发生一场大地震。
完成这次整风运动之后,一个符合他心意的真正的复兴会或许才会真正诞生,真正成为他心中的未来的希望组织。
因为如果从洪武六年他准备改组复兴会中央开始算起,这几年的筹备期间,到底有多少人通过故旧关系而不是能力评判进入新的中央体系当中执掌重要职权,还真的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