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阶级矛盾最尖锐、斗争最为激烈的地方,但是因为苏咏霖的刻意控制,这里才没有出现动乱。
过去是没有。
但是现在不一定了……不,是一定会出现动乱。
如果不是苏咏霖的选择,地方上的乡农会和村农会早就带着农民们杀向那些地主豪强的控制地区,去解放他们的兄弟姐妹们了。
所以面对此时此刻的情况,苏咏霖颇有些愧疚,认为自己手软了。
不过以后不会了,他再也不会手软了,他很快就会前往山东,带着当地的贫苦农民们,敲碎身上的枷锁。
在苏咏霖领队审查账目的时候,泰安州复兴会分部主任胡玮把第二份报告送到了苏咏霖手上。
他在报告上提及不仅仅是泰安州,他发现济南府、东平府、淄州、兖州等地都有不同程度的物价上涨,且上涨趋势比较奇怪,与正常年份的物价上涨并不一致。
以至于地方上有些民情动荡。
包括粮价在内的很多生活物资的价格都上涨,要是民间没有反应,反而就很奇怪了。
苏咏霖看过报告之后,更加确定山东的窝案性质恶劣,且涉案金额绝对数量颇大。
物价上涨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不一定是坏事。
而且就传统观念来看,只要粮价不是太离谱,地方官员也都没有向中央汇报的理由。
传统上的官府对商业不是很重视,因为盐价掌控在官府手上,所以只要粮价维持稳定,其他的就都能稳定住,普通封建官僚也不会特别着眼于这种事情。
反正老百姓有粮食和盐吃就不会闹事不会造反,地方官员也能安下心来搞东搞西。
不过苏咏霖立国之后,定下了一个物价上涨的汇报机制,要求地方政府按季度向中央政府汇报当地的物价情况,尤其是粮价、煤炭价格等等关乎到民生的物资的价格。
财政部对此有一个详细的汇总记录,每个季度都会给出一份各地物价上涨或者下降趋势的报告给到苏咏霖,让苏咏霖对全国经济形势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作为配套措施,苏咏霖才设置了国家采购粮食进行储存的计划,为的就是防范天灾人祸引起粮食紧缺,苏咏霖也清楚,当前社会阶段,他只要控制住粮价和盐价,就能维持社会的基本稳定。
在这个制度确立下去并且得到切实有效的执行之后,大明朝各地区的粮食价格确实被控制的很好。
但是这一回,山东部分地区连粮食价格都开始上涨,并且没有任何足以影响粮食产量的灾情出现。
粮食储备足够,市场供应也没有出现问题,没有灾情汇报,没有流民报告,但是粮价却在上涨。
只有一个解释。
市场上流通的钱币数量变多了,多的还不是一点点,不是那种正常的带有繁荣性质的多。
苏咏霖想到了一个让他感到很不愉快的专业术语,他并不想往那个方向去想,但是现实告诉他,情况可能就是如此。
这帮人很聪明,借着大量资金合法流入山东民间的档口,暗中操作了一波,试图瞒天过海,把脏钱变成干净钱。
要不是有了十一行动组的确切情报,苏咏霖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的操作引起了山东的物价上涨,并不会过于关注,搞不好就让这帮虫豸瞒天过海成功了。
还好,这帮虫豸百密一疏,露出了狐狸尾巴。
于是苏咏霖让胡玮继续密切关注山东各地的物价上涨情况,并且按时向他汇报,然后又传令给十一行动组,询问十一行动组的调查状况。
而苏咏霖自己依然留在开封,对开封、徐州和邳州进行账目核实。
苏咏霖猜测自己的南下与公开审核账目的行为必然会引起山东那帮人的紧张,他们在近期一定会做点什么以应付自己即将对东平府分部和济南府分部的账目核查。
人一紧张、一急就会犯错,只是不知道他们犯的错能否被十一行动组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