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回到家,他看到她趴在沙发上睡着,脸上还沾着做酒酿小丸子的糯米饭,糊得跟花猫一样的模样,没忍心吵醒她。
新婚才两个月,他就丢下她满世界东奔西跑,一时间,心疼,自责,还有无法言说的歉意和感动。
于是他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一路轻手轻脚抱上楼。
回国这一路上十几个小时,他心里纠结着郁凌子的事,几乎没有瞌过眼。
何慕宜没有把底牌翻给他看,他也不知道何慕宜究竟想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而就在回到家进门的时候,他忽然想通。
当看到她留着一盏小灯,趴在沙发上等他回家的画面,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失去一切,身边只要还有她和橙橙,就好。
简兮这会儿已经没有任何睡意,躺在枕头上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只是微笑,最后又变成傻笑,“我去给你热吃的。”
易哲慎握住她的手:“我自己会热,你再睡会。”
“我睡好了,真的,不信你看。”简兮一股脑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
一路到楼下厨房,她系上围裙,像个忙碌的主妇一样叮叮咚咚折腾。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小丸子被她端到餐桌上来。
易哲慎拿起汤匙,很捧场地尝了一口,眉眼里有笑。可嘴贱的毛病有的人是天生的,没等简兮得意,他又评价:“易太太的厨艺进步很大,以前如果是50分的话,今天能打65。”
简兮怒,没好气瞪他,“既然不好吃,那就快吐出来!”
易哲慎笑笑,仍是低头继续吃,不做声了。
他吃相很优雅,坐姿挺直而很好看,身上深黑色衬衫挺阔而熨贴,袖扣的精钢表盘在餐厅灯光下反射着很淡很柔的光泽,怎么看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中途他又接到一个电话,跟那边说了几句就挂断。
简兮听见那边是粱令楷的声音,电话里粱令楷语气凝重,似乎有很重要的事在跟易哲慎商量。
她这才察觉易哲慎脸上透着很明显的疲惫,不由得问:“对了,你不是说回来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吗?”
易哲慎拿起纸巾擦擦嘴,抬头看她,回答说:“是。”
简兮困惑,“是不是很麻烦?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他摇头:“是我以前做错的一些事,欠了别人,现在必须要自己出面去解决,其他人插手不了。”
其他人?简兮心中黯然。
其他人是谁?难道她是他妻子,现在也算是他眼里的其他人么?
她想不通这点,只觉得有点委屈:“你到底欠了谁?欠了人家什么?”
易哲慎眉头深锁,过一会儿才说:“这些事,其实我早就应该告诉你……”
简兮眼里的易哲慎,是泰山压顶都很少会皱一下眉毛的男人。现在看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心里顿时明白,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易哲慎习惯性拿起旁边烟盒,抽了只烟出来点燃。
这几天,他大脑中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限。尤其是西雅图一行,确定当年郁凌子确实没有死亡时,对他的震动不啻于一场八级地震。
“之前跟你提过的凌子,还记得吗?“
简兮点点头。
易哲慎犹豫了几秒,“其实她没有死……她就是现在的何慕宜。”
郁凌子……何慕宜?!
仿佛一道惊雷横空劈下来,简兮有点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像是宕机了一样:“你说什么?”
易哲慎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痛楚,语气却相当平静:“前面的事,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后来发生的那件事,就是她恨我的原因。”
“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我也不想埋怨谁,她的遭遇确实有我的原因。易家那时候生意在纽约做得很大,加上我那时刚刚从奶奶手里接受易家,难免年轻气盛,处理问题不当,以致于在商场上得罪很多对手。当时有人盯上了我,想给我一点教训。那天我和凌子约好去婚纱设计工作室试礼服,我临时有事留在公司开会,于是凌子坐了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