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心中悔得要死,却也是明白的。
这地方,这人,对她来说,都是未知不明,多说多错,虽然昨儿碰上了那事,心头一团恼火,可眼下还是谨慎些得好。
心里打了几个转儿,这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这位公子,在下一夜未归家,只怕家中长辈惦念,这便告辞了。”
匆匆拱手一礼,脚下迈步就要绕过这位美艳男子。
若是个未婚的小郎君,女郎倒也不吝跟他多说几句,可这位已是嫁过人的,对于女郎来说,那就是珍珠变成了死鱼眼,生得再好,也不乐意去沾的。
她心里打算得好,若是这男的想要强留,那自己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撒腿跑了再说,只要出了这宅子,到了大街上,这京城各处,她自然是熟悉得很,这男的再想拦着自己也是不成的了。
嗯,当初跟武师父学功夫的时候,旁的都稀松平常,唯有这轻身逃跑功夫最是拿手……可见咱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女郎绕到了男子身侧,提了一口气就要跃上离自己五步远的墙头,这墙头不到两人高,自己跃上去,应该不在话下……
女郎心里打算得好,谁知道才跃起了尺来高,就听见那男子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此时她也登时感觉到了身子有异,浑身的劲道,好似被抽空了似的,后继无力之下,扑通一声就摔了下来。
女郎瞪大了双眼,面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自己的功夫怎么就废了?
“妹妹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跑什么?瞧瞧,这就摔了吧?”
那男子在女郎身侧半蹲下来,那过于凌厉的眉眼,噙着一丝笑地看着女郎,伸出一只手捏上了女郎的脸颊,声音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你,你,如何能做这般不规矩的举动?简直,简直是不守夫道!”
从这男子这般放肆的举止来看,昨儿那般孟浪的男人,必是他无疑了!
话说本朝如今虽然风气开放,可究竟还是讲些规矩礼法的,这好人家的男子,除非是那倚门卖笑之辈,哪会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毛手毛脚的动作来?
坏了名声的未婚男子,想嫁个好人家是绝难了,而坏了名声的已婚男子,那是要被婆家和娘家共同唾弃的,严重的还有可能强迫剃度或处死。
方才那卧室的华丽,和院子的布局,能看出这家人非同小可,却为何有这般不守夫道的大胆男子?
女郎恼火地伸手拍开那只不规矩的手,就要起身。
然而那只冰雪一般颜色的手掌却转而按在了她的肩头,力道大得让她根本起不来。
那人凑近了,凉凉笑道。
“不守规矩?现下才想起这个,不是太晚了么?昨夜良霄乐事无限,那不规矩的事不知道行了多少回,妹妹怎么还这般假道学?岂非辜负了京城四姝之一姚二小姐的名头?”
女郎的神情有了一瞬间的惊惶。
我擦,被他道破了来历!
这下可好,本小姐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这一念头闪过之后,又想到,昨儿果然是和这个不守夫道的男人在一起,简直是,简直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知道,但凡讲究些的贵女小姐,知道惜福养生的,不管再好奇那男女之事,也都不会在十八岁之前破戒。
就算是到了十八岁,真的有那需求了,也会选个良辰吉日,挑个知情识趣调教好的美貌小侍,事先还要焚香沐浴,饮食讲究,卧房铺陈洒扫一新,准备上各种用得着的东西,什么能推动气氛的淡甜酒啊,能缓解疼痛的药膏啊……
初试云雨,自然是点到为止,哪个小侍敢多做一步,不被打死那都是轻的。
没想到啊,自己本该金尊玉贵慎重对待的初次,居然是被个不守夫道的男人给毁了!
难不成自己的功力全消,竟然是因为昨儿太过劳累之故么?
女郎心中正自骇然,却觉得身子一轻,已是被那男子抱了起来。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伸手推拒。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放开本小姐?”
那男子却抱着女郎站直了身子,唇角一斜,笑道,“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女郎挣扎着要下来,可越挣,那人的怀抱就越紧,而自己的力道,却是越来越轻,这让女郎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凭你是谁,本小姐不想知道,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喊人,叫人都来瞧瞧!”
听着女郎色厉内荏的威胁,而挣扎之间,那宽松的外袍,已是露出了几许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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