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苏春江和苏白氏满脸怒气,苏白氏正要跳着小脚去前院找刘庆华:这都啥时候了,赔钱货还没起来做个饭?分家的事刚起了个头,这就撂挑子不干了?!那可不成,就是分家,也得等到年底,玉米收了,麦子种了,这一年的农活干完了,才能把地分给她,现在就想要地,门都没有!
结果迎头就撞上了同样怒气冲冲而来的苏奎仓,苏白氏赶紧换了个笑脸迎上去:“他叔,你这一大早的,咋过来了?哎呦,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生气了?”
苏奎仓把手里的大字报,扔给苏春江:“看看!你看看!这是你家的分家协议么?村里可都传遍了!”
苏春江赶紧接住大字报,慌手慌脚地将皱巴巴的纸摊开,递给身旁的苏长湖:“长湖快看看,这上面写的啥?是分家的条件么?”
苏长湖接过来,扫了一眼,面色极其难看:“爹,是昨晚给嫂子的分家协议。”
“那这几个大字是啥?”苏春江又问。
苏长湖脸色更难看了:“……是大字报。”他有点说不出口。
“念!”苏春江大喝道。
“……打倒地主老财,反对压迫剥削……”苏长湖念的很艰难。
苏春江的脸色阴沉的像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敢败坏老子的名声!”
苏奎仓不耐烦地说:“你就说这上面写的分家条件,是不是你们和庆华提的吧?要是真的,叫你一声地主老财也不为过!”
“哪有这样分家的?就分人家几亩地,就要人家这么多粮食?还要人家的养老钱?一家人就庆华一个人干活,你们就是把她累死,她也填不饱你们的胃口!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苏奎仓很是愤怒。
他知道刘庆华这些年为苏家当牛做马出了不少力,苏长江又是个不管事的老爷,还时不时倒腾家里的粮食,偷出去卖了换赌资,还听说还和邻庄的一个寡妇打的火热,连家都不愿意回。
媳妇田银花常常劝他不要再管苏家人的事,能多照顾下庆华就照顾下庆华,那才是个可怜人。奈何苏家跟他是本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更何况还在一个村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哪能说不管就不管。
再说庆华那个面团似的性子,他是真不喜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更不好多管侄媳妇的家里事。
但这次苏春江两口子做的太过了!欺负人也不带这么狠的!活该被人贴大字报!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大字报是谁写的。看这字体俊逸飞扬,笔锋外露,一看就是出自成年人之手,也许是村里哪个邻居看不过眼,替刘庆华抱不平吧。
管他是谁写的,看苏家这些人的脸色,看来这个分家协议的内容就是真的!
是真的就好办!他得趁着媳妇田银花还在娘家跑苏长河的亲事,赶紧把苏家这一烂摊子事给料理干净,否则等媳妇回来了,听说苏家又闹出了这档子破事,那苏长河这一摊子没更人管了,到时候苏家这一头烂摊子,还得去烦他出来料理。
响鼓要用重锤,今天就趁热打铁、紧锣密鼓,把庆华分家这事给办了!
……
“长河的亲事,他五婶子昨天回娘家了,娘家嫂子说问了几户人家,有想换亲的,他五婶子今天先去趟路了。” 苏奎仓先抛出了个诱饵。
苏春江和苏白氏瞬间阴转晴,忙不迭地围过来问:“对家啥条件?人才咋样?啥时候能相看相看?”
躲在屋里的苏长河也从喜气洋洋地跑出来:“五叔,婶子说啥时候回来么?女方长的咋样?好看么?”
“有好几家有意向的。”苏奎仓淡淡地道:“不过他婶子可不知道今天的事,要是知道苏家又闹了笑话,他婶子可就不愿意管长河的事了。他婶子的脾气你们也知道,长河的事还是说破了嘴皮子,才托她给忙活的。”
苏春江和苏白氏对视了一眼,苏长河不耐烦了:“我说爹啊娘啊,你们磨磨唧唧干啥呢!不就是和嫂子分家吧?有啥好犹豫的?分分分,赶紧分!嫂子愿意咋分就咋分!小爱云都十来岁了,不用照顾了,还把着嫂子干啥?苏妍那丫头一年得交多少学费,你们给交啊?你们愿意我可不愿意!分家当紧还是我娶媳妇当紧?要是耽误了我娶媳妇,我把丑话撂这里,我就点屋子,我不好过谁也不好过!等以后我娶了媳妇,我也分家单过!”
苏奎仓倒是难得的没因为苏长河的话发火:“长河的话有点道理。树大分叉,人大分家。儿女大了该分家的就分家,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多好。你们还正当壮年,早早说要什么养老钱,也不怕人家笑话!”
苏白氏觑着眼望向苏春江,苏春江怒了:“看老子干啥?没听见奎仓说的,赶紧把长江一家子叫过来商量分家啊!耽误了长河的事,我饶不了你!”
苏白氏赶紧打发苏长湖去了前院。
而苏妍,听见动静,抬头就看见急步走来的苏长湖。
苏家人,可主动上门了,她已经等了好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