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贸利弊进行分析,时而谈到分歧处,便高声辩论,一个权臣,一个秀才,竟是谁也不肯相让。
正听得入神时,忽听门口一个声音笑道:“爹,别只顾着高谈阔论,宴席已经齐备,该请沈公子和苏姑娘入席了。”
“看看看看,这谈兴一起,便收不住了。”
梁园哈哈一笑,率先站起身来,带着沈元熙和苏挽秋往外走,一边道:“对了,我听说苏家在大兴县搞得那个秋云楼不错,名声都隐隐传到京城来了,什么时候你们这两个东道主也请我过去吃一顿啊?”
“爹,这话就是要说,也不该在这里说,倒叫苏姑娘以为咱们讹她呢。”
梁英跺脚,但旋即抱住苏挽秋胳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兴奋嚷道:“我听说你们那里的火锅可好吃了,和我们府里吃的不同,还有好多别致新鲜菜肴。我一直想着,可惜不得去,如今咱们既然认识,往后要去可就方便了。三姑娘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和姐姐过去找你,你带我们好好吃一顿。”
苏挽秋:……我该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吗?怎么这天下最自来熟的都凑他们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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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都错怪了他,你听他昨天和你谈论的海贸之事,分明是深思熟虑了不知多少时候,也许从他促成禁海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开始盘算往后再开海的事了。”
回家的日子,恰好是个假阴天,外面东风欢喜地吹着,苏挽秋和沈元熙在马车里相对而坐,将车厢窗户打开,十分风凉惬意。
“或许吧。”沈元熙仔细回想梁园的言行,对苏挽秋的话也深感认同:“只是有一样我不明白,如果他禁海果真只是一时权宜,为何不同江楼月明说?为什么一定要他的好友在绝望之下自焚而死?大夏若要开海,还有谁能比江楼月更适合主持这件大事?”
苏挽秋托着下巴,喃喃道:“官场上的事,谁能说得准?或许就因为开海后,主持之人非江楼月莫属,他才必须死。”
“你说梁园是嫉妒江楼月在海贸上的成就?”
“当然不是。”苏挽秋摇头:“虽然只有短短半日相处,但我觉得梁相这人能处,他如果是嫉贤妒能之辈,又怎会为保护我一个小小村姑就折节下交,这分明是一位圣人般的大人物。”
沈元熙点点头:“你说得对,这大奸臣身上的确有独属于他的光彩,连我都差点儿被其折服。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江楼月当日势力太大,即便是他无心之举,然而到了那个境地,许多事已是身不由己。无论禁海开海,这一股势力都被人忌惮,必须铲除?”
“对啊。”苏挽秋一拍手:“大人物的行事和博弈,我们怎么能看透?你注意到梁相身后那副画没?是一个人负手背对世人,看对面的松山瀑布,那画的落款是梁阿六,所以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画中人必是江楼月。由此可见,他对这位知己好友,还是很怀念的,只是你们男人的行事,向来讲究无毒不丈夫,再怎么怀念,必须铲除时,也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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