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上天都不忍辜负她这番苦心,只站了不到半刻钟,就看见苏义山进了西屋,站在桌边东张西望,贼眉鼠眼越发可憎。
苏挽秋心中警铃大作:进自己屋还这样小心翼翼,说不是想干坏事谁信?
正想着,就见苏义山提起桌上水壶,在桌上两个粗瓷碗里倒了水,然后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往其中一个碗里倒了些东西,最后纸包还在碗沿磕了两下,这才收起。
接着他又从桌边随意拽了块布角,压在靠近门这一边,也就是没放东西的碗底下面,再四下看看,大概是见周围无人,这才悄悄溜了出去。
哪怕早就了解苏义山的残忍性情,知道他能做出任何极端丧良的事,但当这一切真就在自己视线之中发生时,苏挽秋的脑子仍是“嗡”的一声,仿佛什么知觉都没有了。明明天气和暖,她却觉着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冻住一般,不但手脚冰凉,眼前也直冒金星。
与僵硬的身体和空白大脑不同,心里却有一个念头清晰地冒了出来: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他就是个祸害,别想着会有改过自新的一天,有他在这个家,只会后患无穷。
曾在苏挽春被卖的那一晚泛起的杀机,此时重新盘踞在心头。苏挽秋闭上眼睛,使劲儿甩甩脑袋,再睁眼时,面前景致渐渐明朗,她几乎是在顷刻间就下定了决心。
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脚,从石头上下来,将其搬回原地,苏挽秋脚步沉沉回到堂屋,耳听得街门外苏义山大笑着和人打招呼,她毫不犹豫地进了西屋。
闫氏仍在酣睡,她静静看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碗,深吸一口气后伸出手,轻拿轻放,倏忽间就将两个碗掉换了位置。
走出堂屋,步下台阶,苏挽秋的脚步沉稳,面色从容。
闫氏的鼾声若隐若现,东屋里苏明江和苏明亮还在谈论着二三十年前的往事,时不时就有笑声和叹息传来。
头顶上大太阳照着,树上的鸟儿鸣叫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切都安宁祥和,没有人知道,很快这个家里就会有一桩悲剧发生。
身上的血还似凝住了一般的凉,但苏挽秋没有半丝犹豫和后悔。她回到二房,站在窗前想拿起水壶给两盆小花浇水,然而手握上水壶的柄,忽然就开始抖,抖得甚至没办法将水壶提起。
街门外苏义山和路人说了几句话后,流程已经到了结束语:“行嘞,你快去忙吧,回见。”然后他溜溜达达走进院子,还望二房这里看了一眼。
苏挽秋低头只装作看花,并不理他,直到那哼着小调的声音远去,她才抬起头,定定看着这大伯的背影。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大伯,接下来你的命运,就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是死是活,端看你往大伯娘碗里放的是什么东西。若说我冤枉了你,你往那碗里倒的是补品,是为大伯娘好,那你吃了自然受益,至不济也不会有害;但若你往那碗里倒的是毒药,说不得……就要自食其果,一命呜呼。这却不是我害你,是你自己害自己,你也别怪我狠心不念亲情,从家里长远来看,你和大伯娘若必须死一个,当然还是你这个心黑手狠的祸害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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