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他人纷纷附和,指责宋应星不近人情,宋应星正要据理力争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都不干活,瞎嚷嚷什么呢?”
众人循声看去,一名身穿青色官袍,身前顶着白鹇补子的中年人带着几名属官缓缓走来,这可是是五品官,众人赶紧躬身见礼。
此人是都水司主事刘胤明,李经承凑到他身边把事情大概跟他交代了下,跟他说话就不像跟宋应星说的时候底气那么足了。
这毕竟是织造科的潜规则,上边一直是默许的,谁也不会拿到官面上说。
刘胤明听完赶到棘手,走到人群中,上下打量着对他微微见礼的宋应星,要换成一般人他会训斥两句,教教他为官者,要和光同尘的道理。
但是这个人,他惹不起,半个时辰前董尚书专门把他叫去,再三叮嘱他要好好注意新来的宋应星,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
如此隆重特意的让他关照一个同进士出身的人,这家伙的背景是有多大?
他可不想惹麻烦,热络的扶起宋应星双臂:“长庚(宋应星字)是吧,实在不好意思,本官本来打算亲自带你来赴任的,但衙门里事情太多,切莫见怪啊。”
李经承一脸错愕的看着刘胤明的侧脸,平时的大老虎今天怎么变成绵羊了?“”
连宋应星自己都对这位上官的态度感到匪夷所思,“下官不敢。”
“这样等晚上我叫几个同僚一起出去喝一杯,算给老弟你接风了,啊,对了,这件事你做得对。”
说完扭过头对李经承叫道:“你们宋大人说得对,别说是账面余下的边角料,哪怕是一根生丝那也是朝廷的,轮不到你们拿走去卖,以后再让本官看见你们做这等事,本官定不饶尔等!”
李经承等人连声称是,刘胤明回头再问宋应星:“长庚以为如此处置如何?”
“尚可,但他们此前贪墨的那些也要有个说法,应罚俸一月,以示惩戒。”
刘胤明顿时有种被人蹬鼻子上脸的感觉,拉过宋应星的衣袖,悄声道:“长庚,今后它们都是你的下属,你才刚来别把关系弄得太僵。”
“为官者,各司其职也。”
“好吧,那你别后悔。”
这人如此不上道,刘胤明不想在跟他废话了,转头对众人宣布了罚俸一月的事,织造科众人哀鸿一片。
刘胤明眼睛一瞪:“怎么,不服?”
李经承赶紧答应:“服服服,这都是小的们该受的。”
“晓事便好。”刘胤明只是过来看看,事情解决完便走了,他走之后织造科众人看向宋应星的目光变得不善,各自散了。
李经承留下一句“大人您随意”后,也走了。
宋应星不理他们,走到停止工作的两架织机前,轻轻转动纱轮,牵一发而动全身,看着生丝在砂轮上转动。
这种织机通长约一丈六尺,因纱轮像隆起花楼的一样,也有花机的名字,中间拖着衢盘,下垂衢脚,使用时,人坐在花楼架木上,手脚并用。
随着纱轮转动,宋应星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蹲在地上,盯着花机内部结构看了半天。
又自己上手,坐在架木上,手脚并用纺起了布。
这一幕正好被碰巧路过的李经承看见,心里骂了声什么东西后便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