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市井悠逛

    北京外城，东王府街上，一身淡紫色冬衣的朱由检手握一本《我的奋斗》，带着刘若愚和四名扮作仆役的锦衣卫旗官，闲庭信步一般在街上漫步，进京赶考的士子们都进城了，他也想出来的看看。

    要跟读书人接触自然要带读书人，朱由检边走边看街边两侧的商铺，几乎所有客栈酒肆，甚至街边小吃都换上了吉利的名字，比如街边卖云片糕的也改名为三元糕，取义连中三元。

    还有金榜酒肆、状元居、腾龙客栈，连妓院都改成一些月桂楼、京城花等带有好预头的名字。

    在刘若愚的推荐下，朱由检来到往年聚集士子最多的状元居里，这里不是消费最高的，却是考生聚集最多的酒肆。

    据说百年间曾有六位状元、四位榜眼住过这里，虽然价格高些，但考生们都喜欢来此落脚。

    刚一进门就听到考生们高谈阔论的声音，动不动就圣人云什么，再不就是谈今年上榜的会是哪些人。

    还能见到抱着琵琶上楼的歌姬，和隋唐宋一样，明朝但凡有点规模的酒肆都有卖艺不卖身的歌姬。

    她们大都是小户人家的女子，再不就是茶室女，或是青楼的清吟小班。

    一名小厮过来招呼：“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要是住店，那对不住，小店没房了。要是打尖，三楼还有个包间。”

    朱由检扫了眼大厅：“劳烦小二哥在一楼给我们寻个位置。”

    店小二显然不明白看朱由检的穿戴也不像是差钱的人，怎么非要坐一层，但还是照做了。

    正好有一桌客人要走，小二过去收拾了一下桌面，朱由检就坐过去了，随口招呼：“小二哥，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说一下？”

    “小店有定胜糕、天元鲤鱼、鸭血粉丝汤、五香豆、吊炉烧饼，对了小店还有鹿血，几位客官要不要来一壶？”

    朱由检好奇道：“鹿血？跟鸭血一样煮汤的？”

    店小二熟练解释：“不，就是鹿血，是拿来饮的，饮完一杯提神醒脑，驱寒辟邪，二楼的客人几乎每桌都来一壶，这一楼也有不少桌的客人都要了。”

    “一样来一份，鹿血就不用了。”朱由检笑着婉拒了，敢情是把鹿血当兴奋剂来喝，喝完晚上还能睡着么？

    等着上菜的时候朱由检竖起耳朵听着周围几桌人的交谈，他身后这桌的客人就在谈他的书。

    一个四川口音的士子说：“皇上这本书写的不可谓不犀利，直戳国家弊端，我们叙永县豪强甚多，在我中秀才之前，我家是地主家的田户。

    辛苦劳作一年，大部分交给主家，剩下的粮食刚够熬到明年，万一有个病有个灾，连抓药的钱都要没有。

    娘饥一顿饱一顿的供我读书，中了秀才之后主家才对我们客气些，后来中举之后那主家还要把女儿嫁我，田产都挂我名下，我倒替他们被人骂的地主。

    现在我名下有四百亩田，庄户仆从近千人，我一人让千人不需要纳税，服差役。

    正如皇上在书中所说，国家发展需要钱和粮食，占用大量耕地、商铺、人口的特权阶级不用纳税，这只会阻碍国家发展。”

    这话朱由检深以为然，千年以来形成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风气，让所有百姓对功名非常渴望，尤其是对功名所能带来的特权，更加渴望。

    他这本书能引人深思，就不算白写了。

    另一名福建口音的士子接着说道：“依我看，皇上对豪强不满，若要整治将是一场规模好大的动作，最轻也要伤筋动骨。”

    另一名士子道：“皇上不会真打算整治豪强吧？”

    “我看不会。”福建士子侃侃而谈：“若按照皇上书中所言，那首先要取消天下读书人的特权，我们名下的田产将要纳税，我们的仆从要服差役。

    这固然有利于国家，却也会得罪天下读书人，读书人才是国家根基，根基不稳，国家岂能安稳。”

    朱由检眉宇间闪烁着戾气，转身正要反驳，另一桌的一名士子转身对他们道：“这位大才所言未免太主观了，皇上虽然年幼，却已展现出圣君风采。

    何为圣君？做常人所不敢做，想常人所不敢想者，若此举真能令国家强大，我料陛下会做。”

    几人看向说话的士子，士子拱手道；“江西南昌宋应星，一时出言，若说的不对，还请指正。”

    听那士子的介绍，朱由检心中一动，写《天工开物》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