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吉走到殿中,双膝及地,深深叩拜:“启奏陛下,臣与孙之獬只是住在同一坊市,最多只是点头之交,臣不知道孙之獬那死了爹的下作玩意儿究竟说了什么,但臣问心无愧。”
这话说得中正响亮,还真有点忠臣良将的样子。
但朱由检是铁了心要敲山震虎了,身体半躺在龙椅上,用手拄着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了。”
“臣不敢,但许多佞臣犯法后,都会在主审官面前报出高官名号,狐假虎威,意图脱罪,臣请陛下明察。”
朱由检微微颔首:“是有不少人这么做,待会儿口供传到你时你好好看看,朕自然相信能立于朝廷上的各位爱卿都是刚直不阿之人,但田爱卿,孙之獬的口供里的确提到了你。
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就先在家好好休养一阵,莫要随意走动了。”
田吉傻了,这算什么事?孙之獬还没走远,真要弄清楚怎么回事派个人把他叫回来当面对质也就是了,何必免了他的官的再调查。
魏忠贤松了口气,只是暂时罢官的话说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皇上应该没想整自己。
“皇上,孙之獬他…”
田吉还要争辩,魏忠贤赶紧走出来,抢先说道:“吾皇圣明。”
殿内阉党众人齐声拜道:“吾皇圣明~”
田吉人傻了,章台一侧的魏忠贤侧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皇上都下决断了,你还争个什么?
……
下了朝,田吉失魂落魄了回了家,回来以后脑子里都是早朝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皇上是冲着魏忠贤去的。
等到了晚上,他想出门去找魏忠贤商议时,却发现前后门外都有锦衣卫持刀巡逻,晚上魏忠贤派人来找田吉也发现了这点,心里也感到不安。
想了一阵后,来到他的好儿子李夔龙府上,李夔龙一听自己的好爹来了,急步出去迎接,鞠躬哈腰道:“不知义父驾到有…”
“闭嘴。”
魏忠贤看都不看他,“咱家就是个奴才,什么千岁、驾到的,你要害死咱家啊。”
李夔龙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也大概知道魏忠贤是为什么来的了,他忙道:“儿子糊涂,殿爷莫怪。”
两人进到内室,屏退下人后,李夔龙这才改了称呼:“义父深夜到此,有事相商?”
魏忠贤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碗,轻轻转动茶盖,“还是早朝上的事,田吉被罢官后,有锦衣卫守在田吉家门口,咱家有点摸不准皇上的心思,。”
李夔龙凝眉思索一阵,道:“义父,依儿子看,此事应该是潘汝祯给您修生祠和孙之獬一事共同所致,义父,这段时间下边不少人行事太过,皇上不可能没有耳闻,他们再不收敛,迟早会祸及义父。”
魏忠贤深以为然,真到那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那你说咱家该如何做?”
读书人鬼点子多,李夔龙脑筋一转主意就来了,“能消磨男人志气的东西就那几样,义父何不在那上边下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