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明、左懋第等人拜访西班牙的时候,蒙古,察罕浩特城,林丹汗的王宫禅房里。
禅房内巨大的漆金佛像前,林丹汗盘腿坐在蒲团上默默诵经,他头戴红色僧帽,身穿红色长条状袈,裹于上身,袒露右肩,下部穿同色僧裙。
这是典型的红教僧人的穿着,心向红教的林丹汗也只有在禅房里才敢换上这身穿着。
‘咯吱~’
木门被人轻轻推开,脑毛大带着两名可汗亲卫押着一个头被黑布罩着的牧民进来,此人身高在175左右,身躯很壮实。
脑毛大轻轻言道:“大汗,人带来了。”
佛像前的林丹汗仿若未闻,嘴里依旧默诵经文,脑毛大会意,摆摆手,两名可汗护卫握拳触碰肩前,半躬退下。
脑毛大解开牧民头上的黑布,露出一张面色赤红,却眉清目秀的面容,正是皇太极。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有些不适应的紧闭双眸,舒缓片刻后,睁眼对着林丹汗的背影单膝跪地,上身半躬:“大金国天命汗王御下四贝勒,爱新觉罗.皇太极拜见大蒙古国之主。”
林丹汗还在念经,皇太极也不急,保持这个臣属的姿势一直等待。
五分钟后,经文诵完,林丹汗缓缓开口:“听到你来了的时候,我想杀你,把你装在盒子里给你爹送去,我的叔父劝我先见见你。
之所以选在这里,是怕在廷上见你,你会被我的族人撕成碎片,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如言不中我意,还请献上头颅。”
来的路上皇太极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当即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蒙古与我大金乃是唇齿,唇齿偶尔虽有磕碰,但纯若亡,齿焉存?”
林丹汗停顿片刻,旋即继续默诵。
脑毛大一指皇太极:“狗屁唇齿,何为唇?何为齿?”
皇太极并不顺着他说:“我说的只是这个道理,我大金近两年来虽然不断进犯大蒙古国,但我金人不会忘了唇亡齿寒的道理。
我大金若亡了,大汗您的部众就是明朝北方最大的威胁,明朝两京一十四省和一个已经名存实亡的朝鲜,子民数以亿计。
明朝人只需休养生息十年,届时打起消灭元虏的旗号,起马步军数十万北上,敢问大汗届时如何自处?!”
诵经声又停了,皇太极的话勾起了林丹汗的忧心,他不希望看到一个张狂的后金,更不想要一个将来可能在背后捅他刀子的表面兄弟。
听不到若有若无的默经声了,脑毛大心知不妙,赶紧劝道:“大汗,这两年女真人年年攻我,杀了我们多少儿郎,又掳走多少子民。
若族人们听说有报仇雪恨的机会而您不允,只怕又生动乱,况且我们已经答应明朝要出兵了,比起女真人的空口白牙,还是打完仗拿着明朝给的赏银来的实在。”
“汗王殿下,我大金虽然财力不济,但我父汗愿意与您立下血盟,此生此世永不再犯大蒙古国之疆域,还愿意遣回5万蒙古族人,另外,我父汗还愿意将最小的儿子费扬果送来察罕浩特。”
这条件比明朝开出的赏银也不遑多让,血誓是游牧民族最高的誓言,如果违背血誓,会受到天谴,事情传扬出去,也会被人唾弃。
收了王遒厚礼的脑毛大抢在林丹汗之前说道:“你们又是立血誓,又是还民,再是派遣质子,可见此番境遇之难。
你们自己招架不住,就想让我们跟你们一起担待,大汗,努尔哈赤那老枭此心如此歹毒,我们万不可为小利而惹大敌啊。”
皇太极斜眼瞥他一眼:“明朝人此番预谋五路攻我,我大金是身处险局,但还不是绝境,只要大蒙古国之主按兵不动,则其他四路明军,我大金自会设法击退。
汗王陛下,外臣这次来是为了解难,也是为了与您交好,明朝描绘的好处终究还是水月镜花,而外臣的十七弟此时已在帐等候,那可是我父汗最小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