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答应了,保证不凶你,平时在月儿面前,还会把你当师尊敬着。”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他说服的。”
“你刚刚不是感受到了吗,嘴酸的要命,说的我嘴皮子都快秃噜皮了。”
“好了好了,别矫情了,快回来吧。”
“不然,就真的要老死了。”
“你自己死也就算了,还连累我。”
林夕意识里的嘀咕声停止。
她抬起素白的手,揉了揉喉咙的位置。
确实是很努力的说服呢,还说的嘴皮子都快秃噜皮了。
要是再说的久一点,林夕很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憋死。
这两人玩的真变态。
她心里如此说了一句,然后起身,两手伸开,伸展了一下腰肢。
“七剑宗的人走了。”
耳畔忽然有声音响起,是神卦的声音。
林夕抬眸从远处看去,只见拨弄着罗盘的道人正缓缓走来。
道人的身影由远及近。
他走到林夕身前,拿出了一块紫色的令牌。
“七剑宗的客卿长老令,他们让我转交给你的。”
啪。
令牌被放在了桌子上。
拨弄着罗盘的道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嘴里一直念叨着。
“今日又是九成八,不宜飞升,不宜飞升。”
林夕看着神卦远去的背影,道了句。
“这次多谢道友了。”
说完,看了眼桌上的令牌,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七剑宗监视她的人走了,那也代.表着七剑宗的功法问题彻底被解决了。
武极送出客卿长老令,是和解的意思。
“困扰了七剑宗十万年的问题啊。”
林夕轻叹了一声,脸色显得很疑惑。
所以,十劫宗里的人到底是谁呢。
一出手,就解决了人家十万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
她沉思了一会儿,没想明白,意识里又有声音在催。
“好了好了,这就回去。”
“阿雪,小剑剑。”
嗖。
俩柄长剑破空而来,环绕在林夕的身边。
“回山。”
“咿呀咿呀。”
“终于要回去了吗?”
“嗯,回去了,事情暂时结束了。”林夕点了点头,然后将俩柄剑握在了手里。
她朝着前方轻轻挥了挥剑,锋利的剑刃将身前的空间劈开。
裂缝里气流涌了出来,银白色的长发随风而舞。
雪云剑展开护盾,阻拦着空间乱流。
小萝莉剑灵咿呀咿呀的指着路。
林夕一步跨入裂缝之中,步履艰难的往前走着。
离四季山越近,她的步伐也就越慢。
在离四季山只有一步之遥时,明明心心念念的山就在眼前,心心念念的人也在山上,她却踌躇不前了。
轰!
身前的空间猛然间破碎。
一只宽大的手牵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从空间裂缝中拉了出来。
“你们先走。”
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人目光扫过俩柄长剑,语气冷硬的说了一句。
嗖!
经验老道的雪云剑想也不想的直接开溜,剑光似流星般闪过,不见了踪影。
小萝莉剑灵还想打抱不平,她咿呀咿呀的说着话,时不时的还捏着秀气的小拳头,在那威胁云长生。
云长生没理会叽叽喳喳的小萝莉剑灵,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林夕。
那目光有些冷,被那目光看着的人感觉浑身不自在。
“如果你想在她面前丢人的话,那就让她在这待着吧。”
“……”林夕。
她捏着裙角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道了句。
“阿雪,你去找月儿玩吧。”
“咿呀咿呀。”
小萝莉剑灵一脸的不服,但在林夕的命令下,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云长生挥舞了一下拳头。
随着俩柄剑的离去,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男人的眼神比之前更冷了。
林夕心里咒骂着林多多忽悠自己,不是说,已经说服了云长生了吗?
像是知道林夕在想些什么,云长生冷笑着说了句。
“我只答应了她不凶你,没说不揍你。”
“……”
林夕忽然想起来,这男人当初好像说,要在李月面前狠狠的揍她屁股……
想到那个画面,她足趾扣动着地面,默默往后面退了一步。
“站住不许动。”
“……”林夕看着突然站定的自己,心里低叹了一口气。
这是被吃死了啊。
明明她才是师尊……
忽然好怀念当初云长生下山之前的日子。
地上的影子晃动了一下,男人的身影慢慢靠近。
林夕下意识的想后退,但在男人冷冽的眼神下,却始终不敢动。
她默默用手捂住屁股,声音略带着羞耻。
“轻点打。”
影子又近了些,黑色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林夕认命似的闭上眼,心里有点后悔这么早回来了。
要是拖到行将就木,身体彻底腐朽的时候,这男人应该就舍不得揍她了。
脚步声终于停止。
俩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
云长生抬起手,拨动了一缕银白色的长发。
原本就紧张兮兮的林夕顿时顿时变得更紧张了,她心里想着,不会还要挨巴掌吧?
这就有些过分了。
她睁开眼,准备摆出师尊的威严。
然而刚想说话,云长生就低下了头,将额头贴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一道光自俩人的额头间亮了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冲入了林夕的灵魂深处,与林夕的魂捆绑在了一起。
“命魂。”
“你如果死了,那我也会死。”
云长生冷硬的语气变得柔和。
这就是他用来避免林夕再做出当初之事的方法。
命魂送了出去,她死了,他也就死了。
有些人的性格改不了。
就算答应的再好,当事情再次发生,林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所以云长生决定加重一下她的负担。
如果不想一尸两命,那有些事情就不要去做。
“如果最后失败了,就用命魂把我炼成傀儡吧,那样,也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云长生说完,不再看林夕,而是背过身,独自往宅院里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破渡劫了。
不知什么时候就又全都忘了。
到时和傀儡无异,可能还会做出许多伤害林夕的事。
这是现在的他所不允许的。
那年风雪里,林夕将云长生救起。
云长生自此将林夕奉若天神,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林夕。
所以当林夕说需要忘的时候,云长生很努力的去忘。
当林夕说不该忘,他就不顾一切的往回走。
如果走不动了,那就将能留下的都留下。
“冷。”
风雪里,女人的身影颤抖了一下。
男人闻言止住了脚步。
想起来如今的林夕还是个凡人,且是行将就木的凡人。
于是转过身,走了回去,将人给抱了起来。
然后顺着之前的脚印,继续往宅院走去。
洁白的风雪,洁白的衣玦,还有一头顺着衣玦滚落的银白色长发。
林夕习惯性的两只手抓住云长生的衣摆,美眸眨了眨。
她有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又总是忍不住想去偷看。
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
没有修为,没有灵力,没有仙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凋零只是时间的问题。
凡间稚童拿起尖锐点的石头,往她要害砸一下,都有可能让她死亡。
虚弱的身体让她的心也变得更敏感了一些,生怕面对云长生的冷眼。
“重了。”
“啊?”
“重了。”
“哪有。”
预料之中的训斥没有等来,一开口,反而是重了这两个字,这让林夕的心态有点绷不住。
看云长生当初逃遁走之后的眼神,她还以为这次回来,大概是得不到好眼色了呢。
嘎吱。
嘎吱。
似乎是在验证云长生的话。
雪地里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种非常敦实的感觉。
林夕已经许久没照过镜子了。
听着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声音,她有些茫然的松开云长生的衣摆,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像确实圆润了不少?
她心里这样想着,身子往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脑袋微微后仰,看向了云长生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她的倒影。
不过倒影太小,有点看不清。
于是林夕只能退而求其次,仔细观察了一下云长生的眼神。
还好,那双眼睛里没有嫌弃的意味。
这让她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开始解释。
“他们不敢让我死,不停的给我喂疗伤丹药,还有各种补药吊着我的命。”
“然后吃着吃着,就成这样了。”
“我和她都很担心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云长生没有问林夕是怎么胖的,而是换了个话题。
这句话被林夕自动翻译成了,他很担心她。
至于林多多的担心……林夕不太信。
“原本……其实,嗯,我以为,那个,你,可能……不是很欢迎我回来。”
“这样吗?”
云长生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尽量挤出笑脸,不过那笑容有些瘆人。
林夕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说了句。
“不会笑,可以不笑的。”
笑成如今这样,让她有点害怕……
“哦。”
云长生果然不笑了,再次恢复了冷冰冰的脸色,就像极北之地的冰山。
他沉思着。
嘴巴张了张,像是有什么话说。
好几次要脱口而出,但看着林夕现在的身体,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如果想骂的话,你可以稍微骂两句的。”林夕纤手又拽了拽云长生的衣角,小声提醒道。
“打的话,现在还不行,容易打死。”
虽然现在这身子仿若脆弱的瓷器,但那颗道心却还是在的。
虽然比以往更敏感了些,但承受几句谩骂还是能做到的。
云长生闻言,再次张了张嘴,像是酝酿着什么。
他抱着林夕的双手紧了紧,行进的脚步停下,然后低头看着。
只差一点点。
真的只差一点点。
这个女人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敢想象不能忍受也不敢接受这种结果。
他很想愤怒的指责林夕。
也想像余鱼抽云归那样,将林夕狠狠的抽一顿,让这女人长长记性。
可最终,千言万语还是只汇做了一句:“下次不许了。”
这次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勉强算是扯平了吧。
云长生心里找了个借口,然后一个跨步,走进了宅院里。
风雪顿时止住。
入眼处是熟悉的秋千,还有温泉。
林多多嘴里咬了个不知名的灵果,可能是拿着客卿令牌去十劫宗顺的。
她坐在秋千上,姿态有些慵懒,另一只手挥舞着一根青竹条。
咔。
灵果被啃出一个缺口。
她将青竹条指向林夕。
“相公,我觉得你可能是想用一下这个东西,对吧?”
“……?”
林夕偏过头不去看,对于另一个自己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
“暂且不用。”云长生笑着说了句。
见林夕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他又补充了一句。
“先放门口吧,等会儿可能会用到。”
他和她,等会儿应该会吵上一架。
师徒,夫妻,道侣,如此三百年,俩人都很了解彼此。
这一架,是避免不了的,也是一定要吵的。
吱呀,屋门被关上。
像是为了照顾林夕的隐私,云长生还特地在门外下了禁制,不让其他人偷听。
林多多见此,撇了撇小嘴,一脸的不以为意。
这禁制防的了别人,却防不了她。
林夕的五感,她随时都能共享。
她将手里的灵果三两口啃掉,然后借用林夕的视角,悄悄窥视着。
卧室里。
男人动作轻柔的将女人放在了床上,还帮她把被子给掖好。
温润的灵气驱散着林夕身体里的寒意。
云长生看着像只鹌鹑一样往被子里缩的女人,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下次,不许了。”
或许是密闭的空间给了林夕许多的安全感,让她获得了很大的勇气。
她抬头看了一眼云长生,然后很是小声的说道。
“那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遇见这样的事,都会权衡,然后做出最佳的选择。”
“肆意妄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就像店内的掌柜,遇到刁钻胡搅蛮缠的客人,掌柜心里肯定很想骂回去,甚至抬起手扇上客人几巴掌。”
“但是掌柜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他要生活。”
“就像月儿当初第一次上四季山。”
“她原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在家里几乎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
“但是当她父母被囚,她只能放弃她的高傲,她的尊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甚至是脱下衣服,希望你能看一眼。”
“她心里不想这样做,但却只能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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