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了。
软乎乎的小狐狸。
任谁再冷硬的心肝都怕是都被融化成一滩春水。
嬴政心软的一塌糊涂,摸到她身上有东西,掏出一把梳子来,挑眉道:“知道寡人加冠,你这是孤身赶往雍城,为的就是为寡人备下加冠礼?”
他又仔细端详,神色间十分满意:“刚好,寡人就缺把好梳子。”
白桃:“.”
身为秦王还缺把梳子,说出去谁信呐,骗骗刚断奶小狐狸可以,想骗她三条大尾巴没门。
白桃看着自己之前顺的,那把被红毛蛇妖淬了毒的梳子,就要去夺回来:“不是,这个不是给你备的礼,这是我刚才捡到的。”
“口是心非。”
嬴政摸了摸她软软的脑袋,“明明就是为寡人加冠礼特意留的,还算有心没肺,没白养。”他将梳子递给白桃,“寡人就当没看见,明日加冠礼后,桃桃再赠予寡人。”
白桃拿着毒梳子真的是百口莫辩:“这这真是我捡的。”
“嗯?难道是桃桃方才在青台宫捡的。”
说完这句,白桃脸色不太自然起来,她垂下眼睛避开他的目光,将梳子塞进兜兜里,慢吞吞道,“没有,就是我为政哥哥准备的吧。”
嬴政何等的见微知著,他狭长的眼眸微眯起,夺过白桃手里的梳子,“青云宫捡的还是顺的?”
他放下鼻尖下轻嗅,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就扑鼻而来,仔细端详了番见这并非女用的梳子,去令手下人查验一番,结果很快出来了。
有毒,还是和吕相几乎极其相似的毒。
“倒是一环接一环,贼心不死。”他冷笑道,“在雍城养了这么多毒蛇,过了明日,就是他身首异处之时。”
白桃在心里默默叹气。
倒也不一定,要是个凡人就好了,乱臣贼子,直接斩于马下就行,可这是个居心叵测的蛇妖,如何才能缉拿,倒也是个棘手的事情。
她慢吞吞道:“嫪毐在雍城建了一座九层塔楼,里面都是毒蛇,明日嫪毐参加加冠大典,要不政哥哥还是先派人烧了吧。”
她总隐隐觉得,嫪毐的能力和这塔楼有脱离不开的干系。
嬴政道:“好,明日寡人就派李信前去。”
这其中漏掉了一环,就是他对白桃为何知道九层塔楼有毒蛇的存在没有投掷出疑问。
白桃虽觉得略怪,也只是归咎为他的百依百顺,只是仰头亲了下他的薄唇,“啵。”
嬴政却对她这般浅尝即止很不满,大手扣了下来,亲吻铺天盖地,“寡人教你,桃桃要好生学。”
“唔~”
*
翌日清晨。
所有昨夜被蛇扫荡仅存未负伤的参礼宾客齐聚一堂,沐浴祷告后,共同见证秦王的加冠礼。
嬴政也是沐浴一新,身上穿着件浓稠如墨夜的滚金袍子,上面绘制着七星北斗。
他从人群之中走来,却高出人群许多,太庙里的灯烛惶惶,给他的轮廓着上了不同的阴暗。
宗亲和大臣们立开两边,久久的看着他不说话,其实各自都已经心知肚明。
他们再也无法钳制住他了。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司仪正在高扬着贺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冠礼繁琐,就是加冠也要三加。
嬴政面对着先祖的牌位跪下,先戴上的是一顶黑麻布的缁布冠,代表能够自衣自食。
第二顶戴上的是白鹿皮冠,代表天下兴亡,尽担其责。
第三顶戴上的是红中带黑的素冠,代表可以参加祭祀活动。
但嬴政是君王,自是不可能如平民般的了当,三加冠帽,自励其志后,还要加玄冕,着衮冕,供万民朝贺之用。
加冠礼成之后,赞礼者向秦王敬酒祝贺,“恭贺秦王,冠礼已成。”
“恭贺秦王。”
“恭贺秦王。”
“受天之庆。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
司仪还在敲着编钟吟诵。
接下来就要去拜见母亲,赵太后,赵姬已经年过四十,却是保养极好,两片的好颜色飞在腮上,红若流霞。
她鬓边别着两朵芙蓉,身着墨绿色藂罗裳,脚上配着双小金鞋,明明是这般正式场合,非有种穿得不论不类的花红柳绿。
见到配剑戴冠熠熠逼人的儿子阔步走进来,她竟少见的哽语了。
嬴政跪地:“儿子嬴政拜见母亲。”
座上的赵姬眼神闪烁,隔了好远再度听到他喊自己母亲,她的嘴巴蠕动,默默无语。
母亲。
他喊她母亲,真是好久没有过了。
久远到已经是在HD幼时,那段蒙在尘埃的日子了,那段久远到自以为结了伽的伤痛,一翻出来就是让她眼泪酸涌的时光。
她的视线挪在他的眉弓上,他的眉弓骨长得甚好,出鞘般的锋利,当君王的话,这种威仪样也能镇的住人。
他肩背挺拔,像胡杨林一样遒劲,身材高大,连跪着都能比别人高几个头。
宫人常说,他能文能武,善骑马,善弓箭,这样一看,像个样子。
这么优秀的儿子,是她生下来的吗?
赵姬感到深深的怀疑,嬴政没有听到赵姬的声音,正欲再问,赵姬紧着应了声:“唉。”
母亲,唉。
嬴政抬头,就见那浓妆艳抹的赵姬拿着手背抹脸,面对他的视线,她放下手孱弱道:“秦王,你也长成人了,你肯来拜见母亲,是母亲的福气。”
嬴政站起了身,以成人礼拜别了她,“嬴政告退。”
十几年的隔阂,是不可融化的冰山,这对母子之间,早已经无话可说。
躲在屏风后面的嫪毐见赵姬这么不堪受用,竟敢打乱他的计划,又见秦王即将要走了,当即从后面出来,阴阴道:“秦王留步,拜见母亲,不拜见我这个假父,是何道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