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狐一狸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游过去。
河面上的圈圈涟漪被搅碎,倒映着黢黑的甲板上一排排举着的火把,如同浮光碎金。
甲板上边缘巡逻的官兵,拖着稀稀拉拉的脚步,踩的甲板咚咚响。
只见他们睡眼惺忪,脚步半颠,手中的火把瞧着也是快掉不掉的样子。
将领在骂:“打点精神中不中?都快到雍城了,还睡呢,一个个的。”
将领手中又抓起一把芦草,一个个拍在官兵们脸上。
奇怪的是,官兵们却浑像是被挠痒痒,依旧无所畏惧。被怒斥也只是擦了把脸,继续亵渎职守。
这种懒散懈怠在令法严苛的大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秦的严苛,是近乎于残酷的严苛,就算是锻造一个伪劣箭头,铁匠师父也要有被杀头的风险。
但在这里的管制下,逐渐衍生出另外一种规则。
官兵腰别着长剑,飘着脚步继续晃悠悠。
以至于白桃用牙拖着胖乎乎的郑国登岸时,他们都跟睁眼瞎似的看不见,继续游动着幢幢黑影。
“我以为你只是毛发多,没想到你是实打实的肥。”
白桃摸进官船,盯了这群官兵一会儿,见守哨的不过如此,她对着喘气的郑国实在忍不住吐槽,“我牙还没崩,你怎么倒还先喘上了。”
郑国弱弱道,“没办法,我只适合走水,不适合走路,何况这还要往上面爬,溜得我爪子都打滑了。”
白桃吐出一嘴毛,滴溜着眼看着面前走过去的官兵,“他们是真的看不见吗?”
“这么晚了,一般人都要睡了,也就我们妖有精神。”郑国甩了下大尾巴,“我好像听到里面很吵。”
“是有些吵,应该有很多人在斗酒。”
狐狸耳朵尖一些,白桃蹑手蹑脚的超前走着,“跟着我。”
郑国:“好的!”
跳上木箱,又跳上箩筐,郑国跟上去,又猝不及防的撞上白桃。
他急忙捂住鼻子,想表达自己的无辜。
白桃回头瞪了他一眼,郑国蜷着尾巴委屈巴巴。
“………”
没法子,好歹是自己小弟。
白桃叹气,爪子一伸,扒拉着郑国和自己紧挨着,靠着箩筐的掩护往里面望去。
里面果真如白桃说的一样,烈火烹油般的热闹。
有很多官兵正在醺醺然的踩着桌子行酒水令,“一定终啊,两相好啊,三发财啊,四魁首啊!”
“四”
“来来来,你输了,喝喝喝!”酒碗碰撞中,将领们喝的两脸酡红,“嗝,这里天王老子也管不到,快乐活神仙啊!”
“哈哈哈哈哈!”
将领们拍桌踹凳,轰然大笑。
有一人道,“嗨,虽说这日子过得好是好,没什么人管,但是长信候的事情教给咱们没给办好,那也是要掉脑袋的,就说这两年来,长信候要的童男童女,还必须要阴月阴日出生的,一个月那就得找十个。”
“唉,要说别的都好,要些阴月阴日的。”
“这么两年,送了多少?”
“现在无论是拐骗还是买卖,那都差不多空了,再远就得到戎狄的地盘上去了,这次勉强能找到十个,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顺利交差唉.”
“慌什么?”
又一人露出黄牙,打了个冲天的饱嗝,“有酒有肉,还有丰厚的赏赐,就算是现在死,老子也乐意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说得没错,来来来,干了干了!”
白桃偷摸着听完甩了甩尾巴,“他们也被嫪毐命令在找童男童女,一个月捉十个,还已经捉了好两年?这得多少孩子啊。”
“我觉得那些童男童女好可怜.”
郑国皱了皱鼻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虽不是同类,但白桃对那些小孩子也有些共情的感伤。
她抿唇道:“别这么早下结论,没准不一定呢,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有看到的都可能.只是猜测。”
“为那些孩子们,祈祷吧。”
郑国两只爪子拢好,见白桃无动于衷,他又扯了扯她的爪子,闭上了双眼,“我们祈祷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当人了。”
白桃:“.”
白桃:“?”
前面官兵过来了,白桃把在月下祈祷的郑国拽到筐里,小声道:“什么当不当人,不当人,难道他们当桌上的猪狗牛羊给你吃啊?”
郑国眼带水泽:“嘤,我不吃肉,我想着,只要大家都不吃肉,改吃素,和和气气的,那该多好。兴许七国都不会打起来了。”
看着慈悲为怀的郑国,白桃用爪子一拍额头:“.七国打起也不是因为吃肉,我们先去看看那十个新被绑来的孩子吧,我好像听到他们的呼吸声了,就在这甲板下面。”
郑国被转移注意力:“好!”
脚步声离去。
郑国扭着尾巴将挡着的箩筐推回原位,弧线一抛,跟上在甲板上跳跃的狐狸,只见她用爪子推开一块甲盖,嗖的下冲进去。
郑国立着后肢左顾右盼了会儿,也是笃的一下跳进去。
白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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