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上司这副姿态,再无刚到辽东时的满脸忧色,反而很是轻松的样子,尤其是那话里有话,袁崇焕就知道,肯定有着什么大事正在图谋,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即便是是他这位辽东巡抚,也是所不知道的。
而且,仅凭这份保密程度,就足以说明,这件大事,将会影响着整个辽东的局势发展。
否则的话,以老上司的为官秉性,绝不会这般的轻松自如,一定恨不得将自己分八瓣,时刻监督着辽东,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犹如在享受恬淡的生活,很是悠闲。
“好了,袁崇焕,多到营里走动走动,多巡视巡视,整饬军纪,淘汰军中的老弱病残,招募新兵,这些刚过去没有多久,军队还需要加强训练,一刻都不能放松,说不定什么时候,朝廷就会下来一道旨意,让咱们主动出击,攻伐后金,收复辽东的所有失地。”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
看着袁崇焕离去的背影,孙承宗的神色为之一敛,变得凝重无比,想起崇祯连续几道的密旨,他知道,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已经是若隐若现。
如今这个时候,相比于收复辽东失地,打败后金,钳制察哈尔的林丹汗,皇上对自己的要求却很简单,那就是,稳住辽东的局面,不求朝廷的优势更进一步,只要不倒退就行。
换而言之,就是简单的一句话,守住宁锦防线即可,最起码要维持住目前的局面,不向坏的方面发展。
对于这种几乎于羞辱的要求,孙承宗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恰恰相反,反而觉得,崇祯对他倚重无比,相当的信任。
否则的话,也不会有那些近乎于交心的密旨。
古往今来,历代之中,又有几个臣子,能够有这般的荣誉,可以获得帝王这般交心的信任和倚重?
所以,孙承宗很满足!
然而,相比于这份信任与倚重,孙承宗对崇祯更多的还是钦佩,发自内心的佩服那种,这位年轻的皇上,仅从年龄上而言,也就是他孙承宗孙子辈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年轻君主,其智近乎于妖孽,古来罕见,那份隐忍心性,那份老辣手段,那份刁钻眼光,对于时局的研判精准程度,就算是老一辈人物,最起码是他孙承宗,也是自愧不如。
刚刚登基不久,不过是寥寥两三个月,就扳倒了魏忠贤;更是在随后的三四个月之内,借助清除魏党的余波,“弄到”了一大笔银子,极为缓解了朝廷的财政紧张问题;随后,巧立名目,从权贵嘴里又扣下了一笔不小的银子,还有撤销与查抄两王......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行为乖张,有失体统,有损一个帝王应有的风采与大度,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甚至于很是冒险,裁撤两王,对于登基不久的皇上而言,很容易危机到他的皇位,然而,这位年轻的皇上就做了。
而这些,为班军之后的彻底打开局面,整饬朝廷存在的诸多弊病,打下了非常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