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omega聪明有趣,不是性格的有趣,而是……”瞿末予在“而是”之后就没了下文,似乎很难用言语去形容沈岱究竟怎么个有趣法,这个人的“有趣”,只有自己真正见识过、享受过、占有过。
这番话从瞿末予的角度来说,算是夸奖,可听在沈岱耳中,无疑是变相的轻贱,但经过这一整天的磋磨,他的心已然麻木,甚至感觉不到痛,比起瞿末予下午在他办公室做的事,区区两句话又算什么。他很淡定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把尤柏悦追回来。”顿了顿,又续道,“他符合你所有的要求。”
瞿末予有些意外地瞥了沈岱一眼,如果不是沈岱的神色太过淡然,他会觉得这番话有挑衅的意味,他道:“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被瞿承尘标记了,这一点我和我家都无法接受。”
“但是你现在知道那只是临时标记,他们也没有结婚。”
“有什么必要,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合作只是一方面,你不是……”沈岱暗暗稳了稳心神,“你不是喜欢他,想娶他吗。”
瞿末予笑了笑:“再找一个适合结婚的S级omega并不难。”
沈岱看着瞿末予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觉得浑身发冷。在这些人的眼里,婚姻好像只是一门精打细算的生意。他终于明白,瞿末予对尤柏悦的喜欢,算什么呢,算是对尤柏悦社会价值和生育价值的肯定,算是对合作方的恭维,算是对瞿承尘这个竞争者持续不断的刺激,唯独不是世俗意义下的喜欢,那个在普通人心里沉甸甸的、有仪式感的、羞涩又美好的情绪。
可笑他还担心瞿末予会不会因爱而不得而痛苦,那自然是他这样的芸芸众生才会有的烦恼,而顶级alpha……
“顶级alpha是没有感情的”,尤柏悦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
终于到了姥姥手术的日子,沈岱心神难宁,还是要做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不停地安慰姥姥,给她看各种熊猫的视频帮她放松心情。
而程若泽正在帮他办理各种手续,这一刻沈岱对瞿末予又心存感谢,家里老人生病是最需要人的,如果没有程若泽帮忙,他一个人肯定会更狼狈。
看着姥姥进入手术室的那一刻,沈岱终于疲倦地坐在了椅子上,深深换了一口气,开始祈求各路神明开恩,让手术顺利。
程若泽坐在沈岱旁边安慰道:“沈工,你不用太担心,医生很有把握,姥姥一定会平安的。”
“谢谢你啊程助理,这段时间你帮着忙前忙后的。”沈岱诚恳地说。
“这是我的工作嘛,应该的。”
话虽如此,但人家一个名校毕业生,来干这种打杂的活儿,属实是不合适,但程若泽任劳任怨,十分细心妥帖,沈岱都感到过意不起:“无论如何我都非常感谢你,等姥姥稳定了,我请你吃饭。”
程若泽笑道:“那这顿饭我就不客气了。”看着沈岱苍白的脸和写满担忧的双眸,他在心里偷偷叹息,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他老板的合约妻子。
沈岱看了看表:“你还没吃饭吧,都快中午了。”
“你也没吃吧,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要在这儿守着,我去买两个盒饭回来陪你吃。”
“好,谢谢,又要辛苦你了。”
程若泽笑道:“你也别客气了。”
程若泽走后,沈岱闭目靠在墙上,他昨晚一夜没睡好,现在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困意和倦意就席卷而来。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只听一个明显发怯的、小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阿岱。”
那声音对于沈岱来说却如平地惊雷,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从尚惺忪的视线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清瘦,白皙,弱柳扶风,他头皮阵阵地发麻,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眼前之人愈发清晰,愈清晰,就愈面目可憎,尽管他长得那样好看,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不是衰老,而是沉淀过后的温柔婉约,清俊优雅,让人看他第一眼就会心生好感——如果不能窥见他的本性。
沈岱只觉手脚冰凉,他缓缓握紧了拳头,看着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人——他的omega父亲沈秦——冷冷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