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陈比觉趴在病床边,表演口吐金鱼,床上的小女孩尾巴激动地咯咯直笑,不停鼓掌。
表演得到了肯定,陈比觉也很开心,摸着头憨笑。
门外,辛小丰和杨自道正在商量事儿。
“我们跟哪再找十万块钱去?”杨自道挪了挪身子,立刻发出一声呻吟。
他头几天大腿刚被劫匪来了一刀,还没好利索,这又被抢包的歹徒给胸口开了一条口子。最近阴雨连绵,他又不愿躺着休养,伤好得更慢了。
“我想想办法。”辛小丰抽着烟,满面愁容。
“小丰,这事儿没完的!”杨自道劝说,“他有第二次就肯定有第三次、第四次,他吃定咱们了,这是个无底洞!”
“我知道!”辛小丰有些不耐,使劲吸了一大口,把自己呛着了。
杨自道拍着他的背,压低声音:“我可以去……”
辛小丰弯着腰剧烈咳嗽着,连连摆手,示意他闭嘴。
杨自道叹了口气:“尽快给尾巴给人家送过去。只要尾巴的事儿了了,咱们就不怕他了。”
辛小丰咳完了,挺直背,发红的眼眶中尽是泪水。不知是呛的还是咳的。
杨自道看向病房里和陈比觉玩得开心的尾巴,叹了口气,又问:“那家伙给你几天?”
“他没说,那个警察在旁边盯着呢,”辛小丰摇头,“我估计还是三天,最多也就五天吧。”
“这怎么够?!”杨自道嗓门立刻抬了起来。
“安静点!”辛小丰警惕地看向周围,见过往的人没注意他们,松了口气,低沉道,“我想想办法吧。”
“你想办法?你一个小协警,能有什么办法?”杨自道质疑,“你不是说那个警察已经盯上你了吗?”
辛小丰没再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但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老天爷再恨他们哥仨,看在尾巴的份儿上,也该再帮他们一次。
之后哪怕让他们下地狱去还,他也成。
……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辛小丰还没想到办法,杨自道先找过来了。
“啥事儿?”他奇怪地问。杨自道从来不上班时间找他的。
对方没说话,只是将一个老式黑色公文包递给他。
“啥呀,神神秘秘的。”他笑着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巨变!
他猛地合上包,左右前后地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紧张问道:“哪来的?!”
“一个乘客落下的,整整十万!”杨自道得意道。
“还回去!”辛小丰毫不犹豫地塞进对方怀里,“这钱不能拿。”
对方一听,眉毛直竖:“你成好人了?!”
辛小丰压低声音斥骂:“你傻不傻?十万!人家一报警,你就完了!”
“放心,他不敢报警!”杨自道兴奋地笑着,“那家伙就是下车的时候看见巡逻的警察,跟耗子撞见猫似的,撒丫子就跑。车钱都没给,包也落下了。”
“那人肯定有问题,有大问题!他不敢报警,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辛小丰闻言也犹豫了:“你确定?”
“我拿这个跟你开玩笑?!”
马路对面临时停靠的一排轿车,其中一辆,贴着防窥膜的窗户后面,乔木满意地看着辛小丰拿着那个公文包,和杨自道分开了。
“啧,我勒索你们,还得绞尽脑汁替你们筹钱,我可真是好人。”他摇头晃脑地感慨道。
当晚,派出所附近的小巷。
“给你,”辛小丰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塑料袋递过去,在对方抓住之前,立刻缩回来,伸出一根手指,“这是最后一次,我们说好了!”
“是是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乔木一脸贪婪地夺过塑料袋,“牛逼啊哥们,这么快就搞定了,当警察这么赚钱?干脆把我也弄进去当个警察吧。”
辛小丰没理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身后之人叫住他。
他回头冷冷看着对方,对方则一脸的似笑非笑。
“这不对吧,哥们?”
“怎么不对?”辛小丰瞥了一眼袋子里露出的厚厚十沓子,心中瞬间不安到了极点。
“不是说好三十万吗?这才十万吧!”
“我**妈!我弄死你!”他再也忍不了了,冲上去双手掐住对方脖子,飞膝狠狠撞向对方的肚子。
但两股巨力传来,他的双手被强行拧开。撞上去的膝盖,也直直撞到对方格挡的膝盖外侧。
剧烈的疼痛下,所有力气都消失了。
他胳膊被拧成反关节,整个人在疼痛中跪倒在地。
乔木一脚踹在他腰间,将他踹倒,随后又对着他的脸,补了一脚。
“妈的,给你脸了是吧?!”
乔木跨过他,将掉在地上的十万块钱捡起来,用塑料袋装好搂进怀里。
“还差二十万,三天。本来是三十万五天,现在成了三十万六天,别说哥们儿不爱你。”
他弯腰拍了拍倒在地上呻吟的辛小丰的脸颊,起身冷笑着离开了。
泥泞的小巷里,只剩下辛小丰一人,蜷缩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
“你这是怎么了?”伊谷春看着辛小丰脸上的淤青。
“哦,碰见俩酒鬼打架,”辛小丰说着早就想好的说辞,“拉架的时候挨了一下。”
“哪呢?敢袭警,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没,劝回去了,不是真打,就是抢着结账吵起来了,不值当的。”他尴尬地笑着。
伊谷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赶紧考个编制,知道吗?别整天晃晃悠悠不务正业,离那些狐朋狗友远点儿!”
“哎,您说的是。”辛小丰点头哈腰。
“伊队……”见伊谷春要走,他喊住对方。
“怎么了?”伊谷春回头看他,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抬腿就要踹他,“哑巴了?开口!”
“就是……想……”他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了,“想和您借点儿钱。”
“什么钱?借多少?干嘛的?”对方立刻警惕起来。
“就我那个女儿……尾巴,要做手术……”
“缺多少?”
“……挺多的。”
“挺多是多少?十万?五十万?一百万?”伊谷春不耐烦地催促,“大老爷们能不能痛快点儿!”
“全部下来六到十万吧……”
伊谷春彻底毛了:“到底是六万还是十万?,给个准数!”
“十万!”辛小丰立刻说道。
“行,我帮你筹,记得给我打个欠条,”伊谷春答应了,又在对方的道谢声中随口问道,“什么病啊?年纪轻轻的。”
辛小丰愣住了,张了张嘴,说一声不吭。
伊谷春有些好笑又疑惑:“怎么了?这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儿。”
“……心脏病,”辛小丰的声音,干瘪得吓人,“法洛四联症……”
伊谷春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这个警察,直勾勾地盯着辛小丰,那如匕首般锋利的眼神,仿佛想要直接剖开他的脑壳,将他大脑里的所有秘密,都摘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还真巧……”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露出了虚假的笑容,“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宿安水库案吗?那个女孩,也有法洛四联症。”
“是吗?”辛小丰想要赔笑,但整张脸都僵硬得如同面瘫一般,嘴角抽搐了几下,“是挺巧的……”
……
出租车停下,伊谷夏如小鹿斑比一样,开心地蹦蹦跳跳过去,刚要开车门,一只手抢先一步,握住了门把手。
“哎?”她愣住了。
探出头的出租司机杨自道忙吆喝:“哎哎哎,接人呢,不拉活儿。”
那抢位子的鸭舌帽青年,却笑了:“辛小丰让我来找你的,说钱找你要。”
杨自道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怎么了?”一旁的伊谷夏察觉到气氛不对,“你们认识?”
不远处传来尖利的哨子音,交通协管的大爷远远吼道:“哎,那边的,这儿不让停车,开走!”
青年依然攥着门把手,一脸的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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