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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群吃空饷的,二老就没见过正经人有这么上班的。
不过见多了不怪,他们也没指望孩子真的奋发图强有什么大出息,也就慢慢接受了。
现在孩子突然告诉他们,自己整天吊儿郎当的,就莫名其妙一个月赚一万二,一年花了十五万还攒了三十万。
然后今年去了太原,一个月至少能拿两万六?!这是什么神仙工作?!
他们这一代六家子,收入最高的就是三姨一家,夫妻俩都在机车厂工作,三姨父还是个小领导,俩人勤勤恳恳干了半辈子,加起来一个月也就不到两万。
等于乔木工作最多一年半,就轻轻松松超过了人家两口子大半辈子的奋斗?
乔木这孩子淘气是淘气,但自小就有个好习惯:宁可死倔挨打也不说谎。所以二老并不觉得乔木是在骗他们。
乔父侧身回头,和乔母对上了视线,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孩子莫名其妙就有这么大的出息了,吊儿郎当就超越家里所有长辈的成就了。他们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家孩子激动,还是该为自己这代人自怜。
……
大同过年的习惯是,三十和初一在男方家,初二回娘家,初三初四走亲访友,初五迎财神,初六离乡准备初七上班。
不过现在也不怎么讲究了,乔木这一代压根就不走亲戚不拜年。他们小时候,父辈还带着他们走亲访友,现在孩子都大了,甚至很多同代人都抱孙子孙女了,过个年乱哄哄的,上门拜年反而添乱。
乔父就改成微信群发拜年了,老家的几个老表则是打电话。乔母更时髦一点,几个关系好的姐妹,直接一边看春晚一边视频拜年。
因为这年头孩子们都天各一方,别说走亲戚了,就是一大家子一年也见不着几面。所以像大舅这种仍然登门拜年的人,也把拜年推到初七以后了,初三到初六都是紧着家里。反正不出正月都是年,后面还有元宵节。
初一再见面时,二舅一家三口的情绪有了明显好转,显然是就“大过年的”达成一致了。
因为乔父那边没亲戚,所以乔木一家自小就是一直在姥爷家过年,不用挪地儿。
初二的时候,大姨回门,乔木就见到了他的大表姐谢琪。这也是两人寒假以来首次见面。
三姨一家早来了一步,乐乐拜了年就嬉皮笑脸跟姥姥要红包,被三姨父骂了几句,灰溜溜钻屋子里看电视去了。待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偷偷问乔木去不去网吧,被乔木坚定地拒绝了。
琪琪姐独自在家睡懒觉,十一点才到,拜完年之后,就在屋子里,和姥爷与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
待了一会儿她也待不住了,终于还是开口了:“淘淘,你们公司到底是做什么业务的呀?”
乔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股权投资与管理、产业整合与优化、科技孵化与流通。怎么了?想来我们公司?”
这段他背得滚瓜烂熟,二十一个字,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也不是,就是总觉得看不明白,”琪琪面露茫然,“我现在实习的单位算是你们公司在太原的配套企业……”
乔木闻言也一愣。
去年七月的时候,琪琪确实找他打听过太原省部找人的事情,听说只有资讯、后勤和采购招她这个专业,就打退堂鼓了。
之后他也没再关注过这事儿,没想到兜兜转转,对方还是给公司打工了。只是这次隔了一层,是在配套企业。
“……标注也都被标黑了,整的和电视上那些机密文件似的。一说就是涉及第三方企业的商业机密,我们不能接触。”
琪琪没注意到自己这个弟弟早就走神走到九霄云外了,依然自顾自地说着。
乔木还没说话,一旁的乐乐反而来了兴致了:“哥,你们公司不会真的是那种伪装成企业的特工组织吧?”
听到乐乐的声音,乔木这才回过神来,进思维宫殿,听了一下刚才琪琪都说了些啥。
他现在逐渐养成了随时走神,不听人说话的坏习惯,仿佛回到了中学课堂时那种状态。主要就是思维宫殿太好用了,他过不过脑子,都会被潜意识记录下来,那还听个什么劲?一直集中注意力也怪累的。
乔木没编瞎话,毕竟他没接触过那些配套企业,自己乱说的话,跟人家的对不上,也是个麻烦事儿。
“我没接触过他们,不知道他们做的是哪一部分业务,”他耸肩,“大同这边的配套企业就是食堂和物业,这俩我倒是了解一些。”
“你们的业务是合法的吧?”琪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随口问道。
她是真不理解这家公司,神神秘秘的,网上也查不到什么资料。极少数国资委发布的资料里,偶尔能看到这家公司的名字,从一些统计数字来看,这公司似乎挺赚钱的,有点像烟草总公司。
“我们可是央企,”乔木也半玩笑地说道,“一件违法的买卖,一旦成了我们的业务,它就合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