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顾仙佛的车队中,海婵是第一个察觉到前方气机不对的,所以她当即便抛下了车队众人,独自一人红衣飘飘地直接凌空迅捷飞至顾仙佛身边。
待到海婵在顾仙佛身边落地之时,却看到顾仙佛守着一堆篝火正在独自一人烤着一只被收拾处理好的红腹锦鸡,在他周围倒伏了一地的黑衣尸体,血气冲天,味道令人作呕。
但是在这些尸体中间的顾仙佛却一点都没有不适的感觉,他手持一口比较狭窄的钢刀,钢刀前端上插着那只红腹锦鸡,只是此时他的双眼却略有些呆板,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海婵收拢衣衫,在顾仙佛对面落座,也不说话,也不责备,就是这么一言不发地望着对面的顾仙佛。
顾仙佛如梦初醒,看到海婵到来之后,牵强地笑了笑,举起空着的左手作投降状,苦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逞英雄自己先行一步了,以后不论到哪里,我都带着密影与海婵,行了吧?”
海婵原本在腹中积攒了一肚子的责备与委屈,但是看到顾仙佛这憔悴的神情之后,这些话语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只好幽怨地看了顾仙佛一眼后,柔声说道:“少爷啊,你现在不比以前,身上的内劲一点不剩,现在又位居高位,四面树敌,不知多少人睡觉都在琢磨着怎么要你的脑袋,咱现在的处境啊,就是众矢之的,每走一步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行,万一踏错了一步,那咱可真就是万劫不复了,这些话还是您教给我的,您自个儿怎么忘了?”
顾仙佛翻转了一下手里的红腹锦鸡,苦笑道:“是啊,这些还是我教给你的,我怎么就忘了呢?说到底,还是我太任性了一些,现在还是把自己当顾家大公子看哪,可是现在,我可是顾家的家主了啊,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顾仙佛仰首望天,悠悠然说道:“以前父亲在的时候啊,虽然每日感觉有些劳累疲惫,但是好歹身后还有个父亲,还有个士评榜状元,那时我一直坚信,天底下就没有父亲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没有父亲收拾不了的烂摊子,所以我什么事儿都敢尝试,什么事情都敢放手去做,反正事后还有父亲收拾烂摊子嘛,当然,有些时候我也会胡思乱想,感觉自己这个长安的天字号第一大纨绔,生活得是真不容易,表面上看起来是风花雪月,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啊。但是当父亲去了,我慢慢接手父亲留下的那些‘生意’之后,我才慢慢感觉到,父亲身上的担子,比我肩膀上的,得重一千倍一万倍啊,他得扛起我和二弟的生活,得扛起顾家人的生活,得扛起跟着顾家吃饭的那一群人的生活,还得扛起整个大乾的生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显贵’啊,现在我接手了顾家的这一系列的生意,才知道这些年来我父亲到底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啊,海婵,你跟少爷说实话,我做得,是不是比父亲差远了?”
顾仙佛垂下头来,怔怔地看着对面的海蝉,脸上的憔悴神色溢于言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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