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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仙佛平静摇摇头,道:“说不上见笑不见笑,自我父改九品中正为科举以后,大乾庙堂大门理论上来讲便对天下人敞开了,不仅仅是读书人,还有你这种粗人。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爬法,我虽说没读过几本书,但是好歹不是‘何不食肉糜’的混球,方才说那些话也不是轻视于你,叶主事不要往心里去。”
叶凤听出了顾仙佛话语里的真诚,弯腰再拜。
顾仙佛继续徐徐讲道:“罗敷托你带的话,我不听,你也不必说,他这份心意到了便可以,回去以后你不要见罗敷,直接面见罗尚书,告诉他,顾家与罗家的香火情早已经断了,让他不要再惺惺作态的做好人,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了。还有,罗敷虽是年龄到了,但是还是个孩子,这些日子,让罗尚书看管的紧一些,不要再让他做出找人传话的这种勾当。”
叶凤抬起头认真看了顾仙佛一眼,低头诚挚说道:“顾公子拳拳苦心,小的记下了,请顾公子放心,这番话小的一定原封不动地转达给罗尚书,若错了一字,若多传一人,顾公子摘了小的脑袋当球踢。”
顾仙佛轻轻一笑,道:“我要你的脑袋有个屁用,叶主事你是几品高手?”
叶凤苦笑一声,恭敬答道:“小的哪里担当得起高手二字,练拳练了十余年,只是黄字下品罢了,小的也知道自己在武道一途上没有天份,就算到死,也不过是黄字中品罢了。”
顾仙佛拍拍叶凤肩膀,随意道:“行了,能迈入这道大门还不知足嘛,你小子对我胃口,若是哪一天再长安过得不顺心了,三年之内来西凉找我,没有官帽子带,但是饭还是吃得上的。滚吧。”
叶凤大喜过望,直接一掀前襟跪倒在地,磕了两个响头之后沉声道:“小的多谢顾公子赏饭之恩。”
顾仙佛挥挥手中马鞭,示意其退下。
叶凤也不纠缠,又磕了一个响头之后方才站起身,恭恭敬敬离去。
撇了一眼叶凤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顾仙佛想到了什么,便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是笑罗敷那个傻小子还天真的想着一些兄弟情义?
还是笑自己终于要亲手斩断之前铺就的那些蛛网脉络?
或是笑自己现在这刀尖上跳舞的可悲处境?
不足为外人道也。
天上一只黑点由远及近,几乎瞬间便冲破云霄来到顾仙佛三人面前。
张三抬起手臂,嘴里吹出一个轻快地口哨,一只风尘仆仆的信鸽在上空盘旋两圈儿之后便落到张三手臂上。
张三熟练地拆下信鸽腿上帮着的细小竹筒,从里面掏出一封精致纸笺后恭敬递给顾仙佛。
顾仙佛看了看纸笺上的内容,嘴角难得勾勒出一丝发自肺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