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小雨。
应天城秦淮河畔,一艘首尾四米长的大船徐徐而行,船上显得很干净,没有摆多少空闲东西,只有一柄孤零零的旗帜,在随风摇曳。
一身布衣,头戴大帽的黄子澄,站在码头上,回过头痴痴的看着眼前繁华的帝都风貌。
从洪武十八年考中进士后,他便一直生活在这里,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南京人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在这座城市一直生活,会实现自己的抱负,会等到皇太孙即位后,他身为太傅,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如今的大明。
唉……俱往矣!
这辈子也不可能回来了。
一想到这儿,他就鼻子发酸,两鬓白发微微颤抖。
牵扯进青楼案中,又率领文武百官在左顺门逼宫……差点逼的皇帝大开杀戒,幸亏肃王殿下及时出面,救了那些被冤枉的官员,同样也救了自己一命。
可是张昺就惨了,被朱元璋诛了满门。
自己又有皇太孙朱允炆拼死求情,自己才落得一个致仕的机会,遣散了府中的家仆,变卖了府中财物,简单收拾一下,便打算带着妻儿老小回老家了。
黄子澄抬起脚步,本想一头扎进船舱,却听到身后传来叫声,回过头,看着那人苦笑道:“太孙殿下,老臣无碍,一人离去就行。”
朱允炆走得近了,笑道:“左右无事,我来送送老师。”
“嗯。”黄子澄点点头,看着朱允炆那稚嫩的脸庞,叹气道:“老臣本以为,能一直辅佐太孙殿下,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如愿了……唉,只可惜,老臣非但没帮上忙,还扯了殿下的后腿。”
“老臣心里明白……听说这一次,南北分榜的主意,是肃王殿下提出来的?”黄子澄突然问道。
“是的,是十八叔。”
闻言,黄子澄罕见的沉默了下来,“肃王”这两个字,已经成为了他们头顶上的一座大山,一开始,他们还抱着搬开他的想法,现在啊……
已经认命了。
“还有,肃王殿下不会株连,你得罪了他,他会打你,会骂你,会折腾你,只要他出了气,他就会放你一条生路,这点和咱们陛下不同……”
“我知道。”朱允炆抬起头,眺望着远处风景,长长一叹道:“除了才学,其余各方面,我都比不过十八叔……”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有辆马车停在了肃王府门口,从车上下来几个头戴斗笠的人,叩响了肃王府的大门,等到门子开门后,转身进了肃王府。
“怎么还搞的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要密谋造反了呢。”房间里的朱拓,皱眉看着几人。
这几人,正是朱拓在晋地的老相识,分别是李肃、张二牛和一位商人,他们摘下斗笠后,笑着向朱拓行礼。
“肃王殿下,这不是要掩人耳目嘛。朝廷有规定,外地官员私下不得见藩王。”李肃拱手笑道。
“有什么好遮掩的?见了又能怎么样?”朱拓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声,询问道:“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肃说道:“是蓝将军派我们来的,他如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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