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大量奢侈品的装饰,若是摆在一般百姓家,说句会引贼盗窃之类的倒也没什么更多的意思,但放在这深宫之中却有别意了。宫中的女人拥有的东西无非自己娘家带来的,或者是高高在上的那位男人赏赐的。但一般来说,没有什么入宫之人除了从家中带丰厚嫁妆之外,还会陆续问家中讨要钱财。一是为了避免冠上企图用钱财做多余之事的嫌疑,二则是为了给苏丹陛下留足面子。
一个女人嫁给你,然后还要自己从娘家拿东西出来生活,这算什么?怪你给的打赏不够,怪你苛责她的生活用度,还是看不起你的财力?
摆在寻常人家都是一件比较忌讳的情况,更别提在这步步为营的皇家了。
所以,大量的钱财出现在后宫中只有一个解释——那个女人很受宠。
而这,一直都是盛夏在竭力避免的。
虽然现在是在尽量往自己身上招惹其他宫妃的仇恨值,但是在她尚未摸清其他妃子的底子之前,她还是不适合到处树敌暴露的。
加法尔近日即将上任高官,在这时候给自己送点“补贴家用”的东西,这可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雪中送炭,分明是火上浇油啊!
盛夏在他新送来的丝绸软垫上盘腿坐下,看着对面男人笑眯眯的狐狸眼,用手指敲了敲矮桌,“加法尔大人,你最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回答。”
加法尔也不是蠢货,自然知道盛夏现在在恼什么,虽不到怒的地步,但也已经接近她不满的底线。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走上前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也倒完全没了之前那样对盛夏毕恭毕敬的态度,“什么回答?是关于调戏哈丽麦大人的回答,还是关于调侃您的回答?”
看见盛夏殿中来了客人,本不负责管理这个宫殿事务的哈丽麦,不自觉地就备起了茶点。刚从侍女手上端过茶点,正要放下,哈丽麦闻言手上一抖,茶点茶点没泼到加法尔头上。加法尔却好像早就看到哈丽麦会失误一般,随意伸手一拖已经将哈丽麦手中装着茶点的盘子接下,安全放在矮桌上。其中自然又少不了一些对哈丽麦小小的动手动脚。
哈丽麦责怪地瞪了加法尔一眼,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远远地躲开。看着明知故问的加法尔盛夏心头浮起些无奈,和这种人打交道也真是够累啊,若是不能摸透他的意图直切重点,指不准就在和他打太极的时候被莫名其妙地下了不少圈套。
对此盛夏只能叹息一声,不作回答。
见盛夏选择这种方式面对自己的圆滑,加法尔知道她并不乐于和自己互相踢皮球,也不会再自讨没趣下去,“只是觉得没必要。”
没头没尾的一句回答,听得盛夏愣了一愣。什么没必要?没必要做什么?
抬眼对上男人狡黠的灰色眼眸,盛夏刚颦起的眉头却又立马松开。
自己暗中受宠的消息,既然加法尔都能得知,那么其他真的还在注意着自己的人当然也得到了。而那些能力不足的墙头草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就如同哈马德·阿志赖德诗中所说的“黄金是黄金,黄铜是黄铜”。意志不坚之人不需要给他们更多的时间来“迷途知返”。
自己和萨利赫刻意安排的第一个考验——确实是没必要存在了。
在政治上,对一件事保持坚持态度的人绝不会是怀着赌博的心态,必然是在事实和大量筹码垫底的前提下才会坚持。那个下面自己和萨利赫需要做的事,不应该是为了安全而继续刻意隐瞒真相……
加法尔在暗示她,是时候将计划推向下一步了。哪怕让萨利赫顶上“沉迷美色”的名头,哪怕让自己陷入各种不可预知的危急,也得高调地站起来为排除朝中的毒瘤而采取些措施了。
愚蠢的敌人不必在乎,沉不住气的敌人不必在意,一步步排除之后可以更有效地认清自己真正的对手。
盛夏停止敲打着矮桌的手指,转手扣上手中的杯盏,用指尖一点点汲取着杯壁上传来的温暖,“明白了。”
加法尔眼中闪过些赞赏,一副“我果然没看错人”的表情不由得让盛夏有几分哭笑不得。
“那么,其实我手里还有一份比今天送来的这些东西加起来都要更珍贵的礼物要给您。”加法尔笑眯眯地从手里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甚至没有一巴掌大的木匣子递给盛夏。
盛夏扬了扬眉,“哦?这倒是让我很好奇,这么贵重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接过加法尔手中的木匣子,盛夏打开扣锁,只见柔软光滑的红色丝绸上,一枚精心雕琢的水晶棋子正暗暗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一枚国际象棋中最最不起眼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