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是义父抬爱……”冷汗顺着额头滴落了下来,福长生却不敢去揩。
太子的唇角往上勾了勾,“是歌兮牵的线吧,这小丫头倒是很机灵。”
福长生不敢接话,只匍匐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大理石地板。
“前些天你替六殿下给歌兮递东西了?后来那小丫头有没有让你带东西给六殿下?”
太子似不经意地问了这么一句,福长生几乎是吓得软瘫成一团了,太子殿下居然连这些事也知道?!且不说别的,单一点——私下在宫闱传递物件就可以安一个死罪了,福长生的恐惧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他冲着太子的方向不住磕头,“……奴知罪,七小姐年幼,是委托奴给六殿下捎了东西,不过是一些吃食和小玩意……奴知罪……”
“好了好了,不过是随便问问,本宫就如此吓人么?”
太子不耐地挥了挥手,福长生立刻噤声。
殿内又陡然安静了下来,良久,太子又淡淡地开口了,“福长生。”
“奴,奴在。”
“今日皇后娘娘要你等去右相府上赐物了?”
“是的,殿下。”
“有些什么?”
“一套文房四宝、十匹云锦、还有几套内造的金簪步摇首饰,以及老人家要吃的软烂的甜点。”
“嗯,现在你已经接手了皇后娘娘的药膳饮食?”
“回禀殿下,是的。”
“你知药理?”
“奴……进宫之前给山上的道长们做过小工,倒是懂一些草药……”
“哦,如此,”太子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好皇后娘娘的饮食。”
“是。”福长生长长地应了一句喏。
福长生懵懵懂懂地被带了出去,等神智清明了的时候,自己都已经身是在内侍们居住的院子里头了。
刚才的经历难道是在做梦?他大骇之下又松了一口气,可是手里冰凉的触感却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手里躺着一个小小的很平常的令牌,与自己腰间的那个内侍令牌并无二样,但是动手扭动一番,一块完整的铜牌便神奇地变成了一个菱形立体铜令,正面有两个字——东宫。
福长生像是捧了一块火炭,忙不迭地把它扔出老远,“哐当”一声,那枚小令砸打了床板上,愣了一愣之后,他扑了过去把它攥了手心里,双手哆嗉着将它复位,又小心翼翼地把原本挂在腰间的令牌替换掉,做好了着一切他才僵硬地躺在了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横梁。
福德寿是太子的人。
何太医也是太子的人。
现在就连自己也是太子的人了。
他想起从何太医看自己的眼神,想起他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好小子,倒是有点运道。
自己今天要是成不了太子的人,就大概会成为丰都枉死城里的一员吧,万幸,万幸。
福长生回想起面对太子的那种极度的惶恐和心惊,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不甘,凭什么有人生来就高高在上,而自己只能像蝼蚁一般跪趴在地上,卑微卑贱到尘埃里,不甘心,不甘心!终有一日,我福长生也要站在那高处俯视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