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翻毛短装,想起了自己初来大唐时那到处是破洞的“漏风”装,近三年,自己便从一个无人相识的冻死鬼变成了并州军中炙手可热的小将军,更变成了一路行来新朋老友不断增加的小名人,自己就像一块磁铁一般将他们渐渐吸引过来又牢牢的贴住,这个圈子,这个阵营日见雄壮。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呼——”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激动和杂绪一气儿排泄而出,告诉自己现在可不是衣锦还乡的时刻,而是回到这个自己重生的地方来寻找毫无头绪的目标。
是的,没有他头绪,唯一的情报来源一死,他们仅仅能掌握的第一战联络地看起来微不足道。可想着这股子藏在水面下兴风作浪的势力就要露出冰山一角,欧阳多少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希律律——”几声马嘶打破了盘山村的静寂,五人十马静立村口。只有欧阳站在最前仔细端详着这曾经熟悉的一切。
近三年前欧阳离开盘山村之时,这里好歹有近百户人家,虽说仅依赖打猎和贫田为生,可也有些人气。可现在看起来,这里似乎更加落魄荒凉,不少房子不见一丝烟火气,显然在这大冷的冬天根本无人居住。就连村口那十几亩田也长了无数野草,不知是无人打理还是彻底荒废。这固然有近几年突厥南侵愈演愈烈的影响,可也不至于荒到这个地步。
这还是那个我曾经生后的盘山村?无论欧阳怎样努力,都始终无法让三年前的景象和现在的景象重合起来,这让他有些莫名烦躁。
“八弟......”五郎站在欧阳身后,轻轻拍了拍欧阳的肩膀,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七郎则站在另一旁,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这个自己生长起来的地方,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诧异不已。
******
“都给我闭嘴!嚷嚷什么?你们穷那是活该,看看自己祖上哪根香没烧好,或者自己有没偷懒耍奸!从我张某嘴里说出来的的东西就不会变!十张虎皮,每张四贯,谁来接手?”张瘤子斜睨众人,下巴就快要翘到天上去了。他坐在一条被众人擦得锃光瓦亮的长凳上,屁股和凳子之间还垫了一块布,生怕这天天被这帮穷脏汉子坐了的板凳污了自己的衣服。
十张虎皮?!众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数目,没有什么狐狸鹿子皮的任务也就罢了,这一张嘴竟是十张虎皮,谁嫌命长把自己往虎嘴里送?想当初李家七郎在盘山时候,还能考虑一下放长时间完成。可这盘山以及附近的头猎走了之后,再也没人能接起来打虎取皮的任务。更别说这老虎几座山中才有那么一只,盘山附近根本就没那么多。
张瘤子面前的穷汉们顿时喧闹起来,现在村子里能走得动的青壮早早带着家人南下求活,剩下的不是已近不惑就是老头老太,连小孩子都少得可怜。所以本来就是旱田的耕地大部分都荒芜掉,根本没人去种。这不得不加剧了盘山村的恶性循环,让更多的劳动力背井离乡。
“张管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打猎的活儿你也清楚,别说十只,那只老虎犊子不盘个几十里上百里的地盘?咱盘山村才多大?去哪里寻十只老虎?我们若是接下这活计,不打够十只交不了差,要想凑够数儿那就得玩儿命跑出咱地界,这真不是个事儿,您能不能和张大贵人说说,给......”
“给什么!?说什么?!我看是往年把你们都养刁了!给你们钱赚还挑三拣四的,不想接别接!大不了换个村找人接,咱云州最不缺的就是猎户!还想让我和主人说?算盘都打到老子头上了!”长瘤子不等那出头的老猎户说完,从长凳上直接蹦起来张嘴就骂,那灵敏劲儿和他那与猪堪比的身材完全不符,他一边用手指着那老猎户骂,一边还一步步的走过去,就差没把指头戳在老猎户脸上了,充分说明了什么叫“咄咄逼人”。
围在一旁的猎户们顿时没了声儿,他们心里虽恨的咬牙切齿,可毕竟这年根儿给老张家打猎那是赚大头,有时候弄好了这一趟下来能顶三四个月的收成,所以他们只有忍,忍不下也得忍!
张瘤子两手背后捏的死紧,这一年到头就属这会儿能最威风,心里那股子高傲和得意儿劲儿简直没法说了。嘴角一翘,心道就你们这帮泥腿子还和我讨价还价?根本不够份儿!
“张管家好威风!”正在得意的找不着北的张瘤子被吓了一大跳。他正暗自爽着,背后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声,差点儿没把他惊的跳起来。顿时心里火冒三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身:“哪个狗崽子敢在爷爷背后放屁?不想在盘山——”
张瘤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背后的几人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